宋念白到家时，发现门口多了辆车。

车内的人隐藏于漆黑的车窗后，仿若蛰伏的捕食者，一动不动，却摆好了蓄势待发的姿态，震慑感十足，无言地诉说着——

“我盯上你了。”

女孩不禁弯眸。

她伸出白嫩的手指，把围巾往上扯了扯，再垂下眼睫，半掩住明亮而剔透的眸子，烘托出柔软无害的气息。

车内的c级侦探不由得恍惚。

就这？

这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冷风都吹不起，必须全副武装才肯出门的女孩子，根本不可能是疯狂杀人犯吧！

孔前辈真的没判断错吗！

步朋想：是我不懂s级侦探的境界吗……？

……

另一边，戚九又被堵了。

吩咐完临时助手监视宋念白的孔元化挡着门，如1月1日的晚上一般，披着星光与月华，跟雕塑似的，注视着归家的少年。

平心而论，他的皮相很好。

五官深邃立体，非常俊俏，还长了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可惜，他眸中的灰绿色，不是晨曦间的新芽，而是寒潭边的翡翠。

一下子便让他变得凛冽。

戚九只是漠然，散发着肉眼可见的疏离。孔元化则是冷酷，像是反光的刀刃，锋芒毕露。

冷酷之余，他又富有正义。

——这有点矛盾。

人们会觉得他难以接近，却值得信任。

孔元化直截了当地播放了戚九前往弗拉河咖啡馆的监控录像，再关闭投影，质问道：“愚者发布挑战函后，大部分的人都在远离观星台……特意转几次车，跑去喝咖啡的人倒是罕见。”

“有人约我。”戚九说，“她自称‘愚者’。”

孔元化：……

侦探陷入了缄默。

他有种，买了最坚固的盾，握着最锋利的剑，承载着王国的希望，翻山越岭、跋山涉水，终于找到了恶龙，准备殊死搏斗。

然后恶龙一秒投降的窒息感。

他故意放监控，暗示“你有嫌疑”，试图施压的行为，在少年的坦诚之下，显得……多此一举。

“我跟她是在一个聊天app内认识的。”热心市民戚先生毫无保留地陈述，“她的用户名称就是[愚者]，和通缉犯撞名了……我们两个出于好奇，将面基地点定为了‘弗拉河咖啡馆’。”

“不过，比起撞名。”

戚九顿了顿，面无表情、语气冷淡地感慨：“她的身份更令我惊讶。看似平平无奇的网友居然是塔智角公司的继承人！太神奇了！”

“我超羡慕的！”

孔元化：……

暗自旁观的系统：……

虽然少年的眼睛里一片沉寂，语调亦毫无起伏，但孔元化知道他提供的信息基本是对的——排除描述情绪的词，余下的皆是实情。

不苟言笑的侦探先生根本没考虑“吐槽”这类事，快速地得出结论，便一本正经地追问：“……为什么这么干脆？加入愚者的队伍，会获得更多利益吧？”

——设定6：你是个旁观者。

戚九倚着墙壁，苍白的指尖漫不经心地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睫毛之下的眼眸里浮现出些许认真。

“我没兴趣犯罪。”

“侦探问，我就答。”

少年歪了歪头：“很正常啊。”

……

【安息日，乐曲构成的时候】

——1月7日，晚上7点。

【我会点燃镜像的星河】

——炸观星台。

日期到了。

孔元化起床洗漱时，心不在焉地回想着戚九那有理有据，无法反驳的说辞，为自己的一瞬间的松懈而懊恼。

确实。

少年表现得人畜无害，但……

他创建了《聊天室》app，拥有入侵主脑的能力，对愚者造成的伤亡视而不见，只交代——理论上该交代的，浮于水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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