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强说：“既然都不是国家的项目，一开始我们就是被人骗了，那个保密协议，也就当是个屁。我不知道为什么，汤老就那么看不开，会去死。”/p

他们一个小队都签下协议后，就有四个穿着类似军装的人进来了，手里都拿着气枪。那年代，穿军装是一种流行的时尚追求，普通人也会穿，只是没有肩章而已。那四个人就是这样的。/p

他们被要求上交所有的个人用品，给他们发放了全是制式统一的用品。衣服，口杯，鞋子袜子全都是。接着，汤老给他们宣布了第一个任务，去到一座大山里，寻找一支很多年前的勘探队的踪迹。把信息整理汇报，最后炸掉整个山洞，封闭所有地下水系统。/p

当时就有同学提出了，封闭所有地下水系统这个根本就不可能。汤老解释说，并不是阻止水流，而是不给任何人进去。山洞里的情况，必须永久封闭。/p

“为什么？”一个女同学问着。她是小队里三个女生之一，而她在这次任务中，也是反映最强烈的那个。她那时候正好是特殊时期，在那四个拿着枪的人要求上缴所有物资的时候，她不肯，捂着自己的包，跟那些人吵。后来还是被人拉开，强行抢了包才算结束的。在这个抢夺的过程中，她的衣服撒了一地。特别是她处理特殊时期的东西也掉了出来，就在地上，被几个大男人都看到了。还是跟她一起来的女生拉住了她，帮她把那东西抢了回来，事情才算过去了。/p

所以，女同学对所有的安排都带着一种排斥，她问了为什么。/p

汤老低声骂着：“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保密协议签了，任务命令让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p

他们小队是大半夜被拉到大山里的，乌漆嘛黑的，还是带着篷布的拖拉机，这么摇晃着，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是去了哪。汤老在这种摇晃中，才跟他们透了个底。他说，之前那支勘探队，在那山洞里找到了危险性很高的未知物质。为了防止那些未知物质伤害人，才让我们炸了山洞，封闭整个地下水系统。/p

“这种事，不是应该要军人去做吗？”有人问着。/p

“他们会放炸药，但是他们不懂地质。”/p

“那也应该是专家带着团队去做吧。”有人质疑着。这肯定不是普通的勘探活动，这种带着危险的事情，为什么会选中他们这些学生呢？/p

有人笑着说：“我们汤教授不就是这方面的专家吗？我们不就是他的团队吗？”/p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王志强他们几个，也觉得这任务让他们来完成有点扯。不过年少的时候，谁不想成为国家栋梁呢？就算觉得有点不可置信，他们也还是去了。/p

大半夜上的山，天蒙蒙亮找到的山洞。往里走，他们看到了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水溶洞，很常见的地貌。只是越往里走，他们疑心越大。他们发现了之前那支队伍的录像机。那种年代，录像机还是奢侈品，他们捣鼓间，拍下了一些东西，也看到了之前那支队伍留下的字迹。/p

而那录像带，之前我和森少也看到了。他们拍下的镜头里的那个年长者应该就是汤老。/p

之后他们继续前进，有同学提出，直接在山洞里放炸药，封了洞口就好。但是汤老坚持往里走，山洞深处，中部，外部都要放置炸药。山洞承受爆炸的点，这个是需要他们这些人来计算的。真正安放引爆的人是那个四个一直跟着他们的拿着枪的男人。/p

之前就有过类似的情况，把山洞口炸了，人照样能从一些缝隙中进入。这次他们必须来的目的就是，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他们必须保证，里里外外的山洞体系，都被封死。/p

往里走，他们看到了人类的骸骨，说是打仗的时候躲进来的。也有一些散落的装备，不像是打仗时候的，倒像是上一支队伍的。/p

还没有到达山洞深处，就有一个女同学出事了。就是之前那个特殊时期的女同学。她在休息的时候，脱离了队伍，走向溶洞的一个小角落的缝隙。大家心里都明白，去上厕所去了。/p

也有几个人，就在附近找角落解决问题了。汤老又给他们讲了这个水溶洞的情况，考了他们几个知识点。然后就有人发现，那个女同学一直没有回来。/p

是另外两个女同学去找了她，人是找回来了，就是有点惊慌。问她怎么回事，她也不说。/p

修整好后，他们继续往里走，发现了几个空的金属密封栓。看到那东西，他们隐约中明白里面可能存在有危险的化学类物质，是必须用金属密封的。大家的心情越来越沉重，都没有继续聊天。只想着到了地方，计算好溶洞的承重点，他们就赶紧退出去了。/p

最先打破这份安静的是那个女同学，她说：“好香，你们闻到香味了吗？”/p

溶洞里，空气都是从山石缝隙里吹进来的，空气中就是泥土味，有时候，甚至带着臭味。王志强吸吸鼻子，一点香味也没有闻道。/p

又往里走了一段，女同学说她身上痒，好像是过敏了。就有人给她一颗息斯敏。可是她还是抓，到处抓。几个女同学看她那样子，就帮她揉揉背，揉揉手臂。一路安慰着。/p

终于，他们看到了山洞的最深处，那是一个山洞里的湖。/p

“就是湖，”王志强说着，“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画面。很美，黑漆漆的山洞里，幽幽的水光，水面上浮着几团蓝色的火球，慢悠悠地飘着。水下，偶尔闪过一丝红色。很美。但是美丽的东西，都是致命的。”/p

女同学说，她身上很痒，想下水去洗个澡。/p

一路拿着摄像机的同学，开始录像，靠近了水面。然后他们看清了，这美丽之下的东西。水下是一具具的尸体。他们捞起了一具尸体，明明就是穿着清末民初的衣服，但是看上去却像是才死了几天的。整个湖，都是尸体！密密麻麻的尸体！/p

王志强突然抓住了森少的手臂，睁大着眼睛说着：“你们相信吗？真的是尸体，全是！那么多！那么多！上千？上万？他们都在水里，水是很清澈的，能看到下面好几层的尸体。有些甚至是穿着少数民族的衣服，有些是穿着，那种，那种就像现在电视剧里的古装衣服一样。他们，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我们捞尸体的时候，划了水，我们划过的地方，就会有蓝色的火球飘出来，一点点的围绕在我们身边，那些全是磷火！”/p

“然后呢？”森少问着。/p

“哈哈哈，哈哈哈，全死了！全死了！”王志强狂笑了起来，他的情绪似乎在这一刻完全崩溃了。这段回忆让他深埋在心底很多年。汤老因为这段回忆，不再带队外出学习。而王志强本以为已经遗忘，已经过去的回忆，却在重新想起来的时候，瞬间就达到了这种崩溃的节点。/p

“我们都很害怕，我们甚至不知道，前一支队伍用那种金属密封栓装了什么带出去。危险的，需要隔离的化学物质就在我们身边，可是我们却不知道是什么。后来，汤教授计算出来了爆破点，让那四个人进行爆破。那个女同学，就之前我说的那个，说过敏身上痒的那个，突然就跳进水里了。然后，然后，她，她从水里站起来的时候，她的皮，皮，就像，就像，就，就，被水带着往下脱。从头顶开始，脱，脱。哈哈哈，成了血粼粼的一个人。就像鬼一样，然后她就，就，躺水里了。她就像那上千上万的尸体一样，躺下去了。/p

后来，又有几个同学说，闻到香味了。我们知道，闻到香味的人，都会跟那个女同学一样，会脱皮，会过敏，会跳进水里去。汤教授就让我们赶紧撤，往回走。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那四个人就好。”/p

“他们都死了！哈哈哈，都死了！都在那个山洞里！全，全死了！就，就我、汤教授、李昌、还有那个，那个，叫什么名字的，就我们四个出来了。就连那四个放炸药的，后来，后来也因为他们放不好炸药，把自己炸死在那山洞里了。”王志强没有说他们是怎么出来的，他的思维已经全乱了。/p

“没人能逃得掉！我们四个也没逃掉。汤教授，他儿子，就是被传染的。二次传染，他不能让人知道，就说他儿子一生下来就出问题了。根本就不是！他儿子出生的时候，我来看了，好好的一个孩子。后来是，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说，香，他说，汤教授身上有香味。才几岁的孩子了。后来，他就站不起来了，再后来，手都不能动了。但是他能爬。能爬！我见过的！所有能闻到那香味的人，都不是人。他们都会，都会受到召唤，去到那山洞里，成为那湖底的尸体。你们！你们也是！你们，哈哈哈，你哈哈，你们，也闻到那香味了，是吗？哈哈，你们不是人！你们是死人！死人！你们会睡到那湖底去的。跟我的同学一样！睡到湖里去，会有蛇，蛇，对，有蛇，很多的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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