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棚的守望塔，是这个城市最高的地方，也是最偏僻的地方。

它就像这个城市的指向灯一样，告诉你最终的归属在哪。可能是这里，也可能是远方，每个人的答案都是不同的，也是相同的。

他们三个站在守望塔的塔顶，最后看了这个城市一眼，却想不起有什么是值得自己留恋的。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按照豪的计划，他们三个顺利地接出了青叶。

“看来你这么多年的坚持还是有些作用的。”瑾看着骑在豪背上的青叶说道。

“难道你认为我会傻到白挨枪子。”豪说道。

“这可未必。”霄哼笑道。

“是的。”瑾应和道。

“你们两个真是。”豪摇了摇头。

在对于豪的看法上，瑾和霄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达成了一致。由于青叶的行动能力有限，所以，为了方便赶路，豪便解除了幻变的障眼法。不过，青叶似乎是变了个人一般，她不再说话，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嬉笑言谈，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玩偶一样。

“只希望她能够给我们指引方向吧，否则一切都白费了。”霄叹气道。

因为刚才的行动，他们几个的身份已经完全被记录了下来，如今是没有回头路了。警报长鸣，时间到了。在守望塔旁，有一处棚的缺口，他们可以从那到外面的世界去。

“砰砰！！”

索耶斯朝他们连续开了几枪，但是由于距离太远，直到枪膛的子弹全部耗尽，他也没能击中目标。他一眼就能够看穿霄的障眼法，他记得这个白虎，就是他把妻子给活活咬死的。

“可恶！距离太远了吗？！”索耶斯紧张得双手不止地颤抖，他心急如焚地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子弹。

“你认识他？”瑾俯视着远方的索耶斯，对旁边的霄说道。很明显，他瞄准的是霄。

在沉默了几秒之后，霄平静地回答道：“不认识。”

“走了。”前面的豪转过头来，对他们两个说道。

当尼娜重新回到实验室的时候，发现青叶已经不在了。外面的守卫却没有发现任何异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静静地看着那破碎的培养罐，忽然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如果没错的话，接走青叶的应该是那个少年。

她拿出定位仪，上面能够很清楚地看到青叶的位置，看距离，他们应该还在这个城市里。不过想要在他们出城市之前找到他们是不可能的了，她必须赶快行动，否则，如果他们的距离太远，即使是青叶体内装有定位芯片，长时间地在外面那种恶劣的环境下追踪起来也是相当困难的。

……

“尼娜？”迪尔西亚本想到实验室来找她，却不见她的身影。

她的实验室空无一人，各种器械东横西倒的，整个实验室狼藉一片。在实验室中央的培养罐已经破碎，绿色的营养液全都积在了地板上，也没有人来打扫。毫无疑问，她肯定是出事了。

在她的桌子上，放着一张信纸，在信上写有短短的一句话：迪尔西亚，我去找她了，我没事，不用担心。

他很清楚尼娜所说的“她”是谁，就是他们女儿的克隆体，青叶。

尼娜一直在研究白虎，他们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同时也是无法挽救的、无法克隆的保护动物，研究者们一直都在探究他们的基因组成，想要发现他们渐渐消亡的原因。因为这可能关乎更深远的意义。

而他们的女儿，似乎对白虎有特殊的沟通能力，青叶能够非常轻松地融入这种桀骜不驯的动物群体当中，而且，青叶曾经告诉自己的母亲，她能够感受到白虎的情绪，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迪尔西亚甚至不清楚，青叶到底是她的女儿还是工具。如今她以研究的名义克隆出青叶的意义又是什么，是为了满足求知欲还是因为单纯的想念。虽然名义上迪尔西亚已经和她离婚了，但是他仍然记挂着她。

咚咚咚——

“进。”索耶斯头也不回地说道。

迪尔西亚开门走了进来，此时，索耶斯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你要去哪里？”迪尔西亚问道。

“去哪里？当然是猎杀那些肮脏的东西。”他抬头说了句，然后又继续低头收拾。

之前迪尔西亚已经拜访过索耶斯一次，听他说了很多关于白虎的事情。他并不觉得这个老头的精神有什么问题，只不过他的话放在一般人的眼中，是很难被接受的。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断过自己的想法，他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不仅仅是时间，他还为此丢了一只腿，他的整个左腿都是后接的义肢。

他告诉迪尔西亚，那些白虎已经离开了这里，他要到外面去找他们。听到他的话后，他认为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迪尔西亚推测正是因为白虎掠走了青叶的克隆体，尼娜才会决定离开实验室。

“我跟你一起去。”迪尔西亚说道。

老头的身体停顿了下，说道：“你是认真的？年轻人，这可能是有去无回的。”

“回到哪里？”迪尔西亚反问道。

索耶斯哼笑了一声，“好。”

此时的棚外，早已是一片荒芜。整个世界冰天雪地，风雪连绵不断，气温骤降。

在这一望无际的雪原上，正奔跑着三只白虎。

“还好给这孩子拿了套防寒服，要不然恐怕撑不了多久。”瑾说道。

“啊。”在豪背上的青叶咿咿呀呀地叫道，然后用手指了指方向。

“那里吗？”豪稍微调整了一下行进的方向。

“她值得相信吗，总觉得她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女孩了。”跟在豪后面的霄皱着眉头说道。

“可能是一直都在培养罐中的问题吧。”瑾猜测道。

突然，一亮吉普车从后面绕了过来，然后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是什么情况，豪。”瑾不解道。

豪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

嘭——

从车上走下来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她就是尼娜。豪对她并不陌生，因为之前闯入的时候也会偶然碰见他，只不过，那时候他用了人类的障眼法。当瑾和霄看到她的时候，似乎多年之前的记忆被唤醒了过来，他们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用担心。”豪对他们两个说道。

“是……你们吧？你就是那个经常闯入实验室的少年吧。”尼娜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她记得这三只白虎，因为在他们的身上印有当时所设的编码。她的眼神既染着淡淡的忧郁，又充满了丝丝怀念。

他们并不认为她所做的事情是保护，只不过是折磨而已。那些记忆对他们来说，是痛苦的。当初如果不是他们逃出来，恐怕现在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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