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曦面不改『色』道:
“就会知道……流血已经不算什么。”
白戎灵沉默地看着她,神『色』复杂,好像第一天刚认识她。
沈珠曦把纱布紧紧缠上他伤口,打了个活结后,松了口气,直视向他眼睛道:“说罢,发生了什么?”
白戎灵犹豫了片刻道:“……回扬州再说。”
沈珠曦立即沉下脸。
“我说!我说!”白戎灵叫道,“我是从襄阳逃出来的!们太不够意思了,把我扔在那里就走!那个母夜叉天天对我流口水,旁边还有个姓牛整天煽风点火,说那母夜叉早晚要把我打来吃了——说我呆下去么?!”
沈珠曦一愣,说:“那李鹜呢?”
“我这不是在说么!”白戎灵脑筋迅速转动,“我从襄阳往扬州来,途径建州时候,一伙山贼看我肥得流油,强行将我扣押下来想向白家索要赎金。我要是乖乖等着他们勒索白家,那我白小爷的名头往哪里放?于是我趁夜成功逃出了山寨,在山脚下遇见了李鹜——那群山贼砍下来拦路大树把他拦了!”
“然后呢?”沈珠曦追问。
“然后——然后追来的山贼就和李鹜发生了一场混战,我手——也就是那个时候伤的。”白戎灵眼珠子转来转去,语速飞快,“李鹜上山剿匪去了,让我先带你回扬州,这里太危险了。等他剿完匪,自然会来扬州接你。”
“他剿匪就剿匪,要我回扬州做什么?”沈珠曦狐疑道,“就算要我回,也该回襄阳吧?”
“不能回襄阳!”白戎灵想也不想道。
“为什么?”
“我……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反正他让你跟我回扬州,等安全之后,再来接。”白戎灵用健全的右手在胸口里掏了掏,『摸』出一个荷包,“这是他让我给,现在能信我了吧?”
荷包确是李鹜,沈珠曦记得清清楚楚,这屁人一针一线缝好后,挂在身上整日对外吹嘘是她亲手缝。
白戎灵能拿出荷包,确是见到了李鹜。
可李鹜为什么要叫她回扬州?
事情能说通,但不像李鹜作风,沈珠曦能察觉到其中古怪:白戎灵定然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可他都用舅舅下半生幸福发誓了……她现在倒回去找李鹜,应该也找不到人。
“既然你都受伤了……李鹜还好吗?”沈珠曦握着荷包问。
白戎灵顿了顿,扬声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就放心吧,他铁定比我活得久!”
“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不能骗我。”沈珠曦说。
“问。”
“我如果留下来,是不是不能帮到李鹜,反会给他带来麻烦?”
“……他倒不一定有麻烦,但留下来,丝毫好处也没有。和这三百将士……帮不了他。”白戎灵半遮半掩地说,“这事儿只能看老天的意思了。如今只有扬州白氏能护你一二,只有把自己保护好了,李鹜才能将心思放到自己身上。”
白戎灵说了这么多,还是最后这句话说服了沈珠曦。
如果她留下来不能帮到任何忙,甚至可能成为牵连李鹜心神,让他失利的原因之一,那她还不如回到后方,安分守己地接受保护。
她不再多言,沉默地坐在马车里望着窗外后退景『色』。
白戎灵瞅着她的神『色』,试探地说:“刚刚说你……有身孕了?叫大夫看过了吗?”
“叫了——”沈珠曦迟疑了下,“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没看上。”
白戎灵明显松了口气:“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沈珠曦不解道。
“听错了,我说的是太好了!”白戎灵道,“回扬州后,我给找扬州最好的大夫来把脉。放心,一定把伺候得白白胖胖!对了,我给那个香囊呢?还带在身上吗?”
“我放在枕头下,每夜入睡时用——要看吗?”
“不用了,不用了。挺好,就放在枕头下吧。”
对话告一段落,沈珠曦还在担心李鹜,心事重重地望着窗外。
白戎灵也没好到哪儿去,他心中的焦虑比起沈珠曦来说,只多不少。
手掌传来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如坐针毡。
傅玄邈给他匕首,最后刺进了他自己手背里。
李鹜那句“那不也得带上再跑?”让他头脑一热,冒着被傅玄邈发现的危险扎向了自己。李鹜救他一命,他如此也算还了恩情。只是他能做,也仅此而已。
李鹜落下万丈悬崖,九死无生。建州有变,傅玄邈选择急行军返回建州。临走前,命他将越国公主毫发无损地带回扬州。
“……公主若是知道真相,不过是伤心一场,但让公主伤心们,就不止是流泪这么简单了。”
傅玄邈意有指话重新响在耳边,白戎灵想起他平静中暗藏阴云冷雨的神情,不由打了个哆嗦。
爹啊!爷啊!这时候们怎么能不在他身边啊!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
节度使和参知政事打架,关他一个没有官身自保白丁什么事啊?
富有难道也是种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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