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酒店里。
刚睡下的太子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即将离开?的赵凯凯吓了一跳,白天被肚皮弹回?去的龙崽,竟然有如此?矫健的身手?
果然,龙崽开?始闹了:“鸣鸣呢?我要鸣鸣。”
真特么的,赵凯凯没脾气了,刚才闹着不想去的是?你,现在一骨碌爬起来,要去的也是?你。
“大哥,您别闹了成吗?是?我做错什么了吗?”赵凯凯哄了半天,太子意?识全?然消失,龙崽这个小混蛋根本不听他的话。
赵凯凯快哭了,“我上辈子是?犯了什么罪,为什么今生要遇见?精神分裂的大哥。快让法律制裁我吧,别再让我受折磨了。”
龙崽闹着要飞出去找钟鸣,把闻声过来的凑热闹的六孙听得?一个愣一个愣,“妈呀,这闹腾的功力,不愧是?我六爷爷的爸爸。”
“你别添乱了。”赵凯凯头疼,只能哄龙崽,等钟鸣忙完了就?带他去接人。
龙崽不知钟鸣的去向,只能闷嘟嘟地生气,觉也不睡了,强撑着眼皮,可怜巴巴地趴在钟鸣的枕头上等人。
赵凯凯不知想到什么,问道:“崽崽,你身上不疼了?”
龙崽懒得?理他,只给他“我这么强壮,怎么会被小小的锻炼难倒”的眼神。赵凯凯看得?直摇头,他大哥可真惨,敢情刚才恢复意?识,是?出来替龙崽承受苦难了吗?
嗐,工具龙罢了。
*
下了车,严所长急步走来,跟钟鸣交代刚才的事?情。
严所长孵化的蛋不计其数,实在没见?过胆子这么小的幼崽,明明脑袋冒出来了,离破壳还剩一步,竟然晕了回?去。
钟鸣换上无菌服,走进孵化室,小雪豹还未醒,脑门?上得?绒毛粘着粘液,已经结块。严所长熟知幼崽破壳后的流程,可弟弟看见?自己血压飙升,突然晕厥,他只能在外面检测。
雪豹幼崽比巴掌大一点?,绒毛没有清洗吹干,黏糊糊地粘在头上,脑袋瓜显得?更小,甚至能看到小尖下巴。
钟鸣走进,小雪豹闻到陌生的气味,脑袋本能地瑟缩,眼睛紧闭,吓得?抖动。
“是?我。”钟鸣半蹲下来,与蛋崽齐平,“别怕。”
这个味道有些?熟悉,像蛋壳里闻见?过,让他无比心安的气味。
小雪豹颤颤地睁开?一道缝,见?到是?钟鸣后,眼睛慢慢睁大,尾巴羞涩地在蛋壳里摇了摇,不好意?思地“叽”了声。
“还有力气吗?”钟鸣不能强行掰开?蛋壳,只能抚平蛋崽的紧张感,“我在旁边陪你。”
小雪豹哼唧,舔了舔钟鸣的手指,努力挤出爪子,厚厚的小肉垫使劲向外掰开?蛋壳,整张小脸因用力挤成一团。
他使出吃奶的劲儿?,钟鸣以为终于能把蛋壳破开?一道缝时,小雪豹忽然长舒一口气,完成巨大任务一样,终于把尾巴挤出来。
他欢喜地摇着尾巴,害羞地犹豫几下,肉爪爪捂住眼睛,尾巴摇晃着送到钟鸣面前。
小雪豹偷偷挪开?一点?爪爪,从缝隙里见?到钟鸣惊喜的表情,“叽叽。”
尾巴很好摸,我最喜欢尾巴了,给你揉揉。
钟鸣笑得?温柔,用温热的湿巾一点?点?把尾巴上的粘液擦干,又用暖风吹得?蓬松。柔和的手感让他爱不释手,钟鸣rua了个痛快,拿起旁边的调制乳,喂到小雪豹的嘴边,“真厉害,再努努力,我们整只豹就?能破壳了。”
钟鸣每天要变着法得?夸龙崽威猛帅气,绿崽出生后,又要夸他美?丽不可方物,如今这种话信手拈来,出口就?是?小作文。
刚出生的幼崽哪经过这种猛夸,激动得?每块肉都在使劲,咬牙卯足劲,“啪”地一声,居然掰下来一块蛋壳。
吓得?雪豹立马咬住尾巴。
钟鸣忍俊不禁,揉揉小雪豹的脑袋,不要钱地又夸了一串,直夸他“勇敢、有气魄、有胆量”,跟崽子毫不沾边。
外面的小助理听得?一愣一愣,“看不出来钟先生还一套一套的,换谁挨夸不高兴呢?”
严所长沉思,默默记下这个知识点?。
小雪豹鼓足劲,一鼓作气,两只肉垫撑在钟鸣的手心,后腿猛地扑腾,终于把自己从蛋壳里拔出来。他的后爪蹲在蛋壳边缘,蛋壳承受不住小雪豹的重?量,摇摇欲坠时,幼崽瞄准钟鸣的方向,鼓起勇气,奋力一跃,扑倒钟鸣的怀里。
他扬起脑袋,心里的欢悦要溢出来,又不好意?思自己刚才的举动,咬着尾巴埋起脑袋,软乎乎地“叽”了一声。
小家伙虽然胆小,可在蛋壳里没少吃,身上肉嘟嘟的,钟鸣捏了捏软软的肚皮,拿来湿巾给他擦干黏液,用吹干机把小崽子吹得?蓬蓬松松。
小雪豹乖巧地坐着,热风一吹,把他身上的毛吹得?东倒西歪,眼睛仍巴巴地望着钟鸣,满心满眼地相信眼前的人不会伤害自己。
钟鸣见?他晃晃悠悠的,笑着伸手拖着他的小脑袋瓜,“再有一会儿?就?好,崽崽做得?真棒。”
窗外的严所长看得?老心甚痛,旁边的助理托腮趴在窗前,嘿嘿傻笑:“第一次见?钟先生还以为他对人很生冷,没想到对崽崽这么温柔,说话也好温柔,呜呜呜我好可。”
“话这么多。”严所长说,“工作完成了吗?”
助理撇撇嘴:“所长,您这么严厉,崽崽会怕的。”
又小声补充道:“诺亚方舟的所长也会怕。”
见?严所长的表情有所松动,助理再接再厉:“您得?像钟先生学习,虽说你们长相都是?生人勿进这一挂的,特别冷帅冷帅的。可钟先生对崽崽这么温柔,就?很有反差萌。您也试试,多上网看看热梗学学嘛。”
严所长“嗯”了声,“我知道了。”
钟鸣用毛毯把崽子裹起来,只剩一个毛乎乎的脑袋,幼崽窝在钟鸣怀里,舒服得?不用咬尾巴。助理见?状,悄悄推门?进去,感觉在钟先生身边,都如沐春风。
钟鸣听见?声音,转过身,对着幼崽的温和转瞬消失,公事?公办地接过助理递过来的奶瓶,单手挡住又要缩起来的幼崽,礼貌地道谢。
助理迷惑地愣在原地,内心哭唧唧,为什么成年兽不能拥有幼崽的同等待遇?
这是?兽族歧视!
严所长看不过眼,在外面喊了一声,把助理叫出去。
助理蔫了吧唧地出来,哭丧着脸道:“我什么要长大,我也想当一只幼崽。”
严所长在外面争分夺秒,学了半天网络热门?词汇,还不知道如何灵活运用,正好抓住这个机会,拍拍助理的肩膀,干巴巴地安慰道:“别难过,早晚要成长的,加油吧,打工人。”
助理:???
*
孵化室内,钟鸣给雪豹吹完暖风,又喝下半瓶热乎乎的奶,小崽子昏昏欲睡,整只崽懒洋洋的。钟鸣怕他不消化,把崽抱起来想给他拍奶嗝。
雪豹身上肉嘟嘟的,钟鸣一抱,拉成长条条,两只爪子搭在钟鸣的肩膀上,懒懒地“叽”了声,舔了舔嘴角,闻着好闻的味道,趴着睡着了。
钟鸣笑着给他拍奶嗝,听见?小豹子奶唧唧的打嗝,正要把崽子放到摇篮里,眼角的余光扫到只破了一个顶的蛋壳。
蛋壳对于某些?幼崽来说,是?一个非常温暖安全?的场所,很多幼崽破壳后,会把蛋壳保留一段时间。家长会把蛋壳做成各式的物件,放到幼崽身边,让他汲取一些?安全?感。
钟鸣做饭技能没有点?亮,审美?奇差,对这种复杂的工艺敬而远之。他哄睡小雪豹,轻手轻脚地退出孵化室,边脱无菌服,边对严所长提起这事?。
天边泛起鱼肚白,钟鸣熬了一宿,眼里密布红血丝。人类的身体不如兽族强壮,严所长都有些?疲乏,再看钟鸣,只剩意?志强撑着。
“放心吧,我会处理这些?。”严所长过意?不去道,“明明是?我的家事?,却一直辛苦你在忙。”
“不会。”钟鸣摆手道,“为了幼崽都值得?。”
“我派车送你回?去。”严所长说,“幼崽破壳后,其他一切都好说了,我听说你们所增加了几只幼崽,喜欢的话,可以到我们这里入学。”
四区研究所的下设幼儿?园十分抢手,家长们摇号都摇不到名额,钟鸣之前也在担忧幼崽的入学问题,听到严所长的话,郑重?道了谢。
走到门?口,清晨凛冽的寒风倒灌进来,吹得?钟鸣清醒几分,身上的疲惫感更重?,他想早些?回?去,见?见?几只幼崽,抱着龙崽睡个回?笼觉。
刚出门?,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悬浮车,一只小崽子站在熹微晨光中,晨间寒风把他的斗篷吹得?呼烈,他不管不顾,执拗地睁大眼睛,盯着门?口出入的每一个人。
这些?人都不是?他的鸣鸣。
直到一道身影出现,龙崽的眼神亮了一瞬,等人出来看到自己,却又委屈巴巴,吸着鼻子不肯走上前。
钟鸣没想到龙崽会来接自己,惊喜地几步上前,见?人不动,便半蹲在地,用手挡去冷风,轻声问:“怎么来了?冷不冷?”
风将他的声音送入耳中,龙崽本身就?忍不住,听到钟鸣的关心,飞扑到对方的怀里,可怜道:“你又丢下我走了。”
钟鸣忙了一晚,意?识不太清楚,没有分辨出龙崽的话,只听到小崽子满腹委屈,便蹭了蹭他的额头:“我担心睡不好,想等你醒来就?回?去。下次不会丢下你了。”
心中的阴霾刚要散去,龙崽的鼻子一皱,觉察不对,小爪子推开?钟鸣的胸前,一双眼瞪得?滚圆,眼中满是?控诉:“你又抱其他的崽崽了!!”
钟鸣rua了半天小雪豹,闻言心虚,还未来得?及哄,就?见?龙崽掰着指头,崩溃地数:“家里已经有三只了,所里还有四只没有破壳,你又去抱其他的幼崽!”
这一句句含泪控诉,仿佛钟鸣是?个负心汉,在外面摘花惹草,回?家不交公粮。
偏偏钟鸣心虚了,忙声哄劝:“不会了不会了,下次不会了。”
龙崽气道:“没有下次了!”
严所长从后面跟过来,只听到后面的话,未听全?貌,秉公处理道:“钟鸣是?帮舍弟破壳,难免沾染到幼崽的气味。他身为研究所的技术骨干,以后这种事?情少不了,你应当体谅钟鸣才是?。”
批评教育完龙崽,又对钟鸣语重?心长:“家里的幼崽从小就?要严加管家,切不可宠溺,以免带坏风气。”
这一番话,传到赵凯凯耳朵里,仿佛鸣哥在外面三妻四妾,回?家还pua正房,妥妥渣男一枚。
龙崽一听,气得?想变身。
钟鸣连忙顺毛,不敢在这里久留,生怕严所长再说出金桔,“严所长,有事?情您再联系我。”
一行人进了悬浮车,火速开?走,严所长不明所以,侧身问助理:“我刚才说得?不对吗?”
助理比了个大拇指:“所长,您可太厉害了。”
一张嘴能打遍天下,没十年脑血栓干不出这事?。
*
回?到酒店,已是?七点?钟,钟鸣忙了一夜,没什么胃口,只觉得?周身疲乏。六孙在酒店等着,小狐狸跟绿崽都醒了,听到原因后,都想为钟鸣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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