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朗紧搂着谭振,盯着对面书柜上苏少茂和儿子的合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阿振!”突然,苏朗在炸在耳旁的轰鸣声中对谭振说,“我喜欢你,我爱你,如果我们活着出去,请你当我的恋人好不好?”
谭振已经没有力气再发出一个字,他整个人已经应为失血过多在休克的边缘徘徊,却使尽全身的力气捏了一下苏朗的手掌。
“那我就当是你答应我了。”苏朗侧身,搂着火光中的谭振,抬手摩|挲对方眼角的浅褐色泪痣,然后侧头在对方眉骨、额心、鼻梁上依次亲吻。
……
---三个月后---
谭振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指间的温热里。
他紧握着的是一双宽大有力的手。
手掌的小鱼际处有一道伤疤,他在伤疤上摸了一圈又一圈。
沉溺在一片温热里,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他的个子还没有餐桌高,平视只能看到女人的半身裙裤和细高跟黑皮鞋。
对方手里提着棍子,一下下地敲打他的肩头,身边的人都叫她“老师”。
可是谭振什么都叫不出口,他惧怕到了极点,连呼吸都是颤抖的。
女人的黑皮鞋再往前一步,他就本能地“刺溜”一下,蜷进了身后的桌子底下。
桌子是连成排的长桌,他在地下半躬着身子疯跑,似永远没有尽头,因为怕被那所谓的老师捉到,有好几次都碰到了额头。
最后,在角落里,他缩成了一团,黑色高跟鞋却在原地停留片刻转而走了。
看着午后树影从地板上消失,人们的脚步来来回回,他竟然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从桌子下面出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漆黑的夜里,小谭振惊醒,树影又在月光的照耀下重新出现在地板上,空荡荡的大房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那些原本还喧闹的人不知了去向,有诡异的声音从各个角落里冒出来。
他失声痛哭,惊声尖叫,他从来没有如此急迫地希望被人找到。
然而……那一晚过去,直到第二天凌晨,大屋子的门被推开,才有人发现了他,像提着野兔似的把他提到了女老师的面前。
毫无疑问,他最终还是没能逃掉本该早早承受的一顿鞭打。
他感冒了,在后院的高大东北红豆杉下。作为“不听话”的惩罚,他被禁止和任何人玩。
小谭振一个人在树下挖土,刚开始还挺难过的,小小的自尊心似乎受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打击,但一个人玩得久了倒也玩出了乐趣。
突然,他发现一个穿着小西装,头发梳得水亮的小男孩在悄悄靠近自己。
他没见过这个哥哥,只是本能地觉得对方好看,便抬手擦了擦鼻涕,笑盈盈地说:“哥哥,你别过来,我感冒了。”
小哥哥笑眯眯地蹲下,帮他把鼻涕揩净,又摸了摸他的头发:“没事儿,我不怕,就想和你一起玩儿!”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明天见!
第63章
那一年的谭振还不叫这个名字。
老师们叫他满月,因为他被送到福利院的那天恰是中秋之夜。叫得久了,孩子们都叫他小满。
他和来这里的大多数孩子不同,没有智力缺陷,也没有身体残疾,还长得特别白净,起初是很讨女老师们喜欢的。
可这个小小的男孩,总是喜欢躲在角落里,一不留神就往桌子底下钻,于是那点儿因为好看而积累起来的好感很快也被磨掉了。
小满总是一个人,远远地看着其他小朋友们在院子里打沙包、跳房子。
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一个人提着断了把的塑料水桶和铲子,在后院的高大红豆杉下挖土。
这土要挖多少,坑要挖多大,他没有任何想法,只知道这么安静地挖着,天就能变暗,然后就能饱饱地吃上一顿。
小小的他用自己的方式在努力地适应着当时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哥哥出现,他的生活突然多彩了起来。
小男孩活泼好动,带他爬检修用的木梯,拉他钻产蛋用的鸡棚,还把随身携带的弹弓卸下来送给他玩。
玩累了,两个小家伙便躺在红豆杉下,摆成个舒服的“大”字,顺手抓了掉在地上的红豆种子往嘴里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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