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很是。”薛蟠颇为赞同林珏的说法,不过也十分好奇贾宝玉到底是不是贾政亲生的。贾政每每见到宝玉都是一副疾言厉色,恨不能立时打杀的模样,也难怪宝玉每每瞧见贾政便如同老鼠见到了猫一样。
宝玉挨打不过一个小插曲罢了,原就是林珏薛蟠为了小惩大诫,给他一个教训。也是宝玉行事不谨,惹下的祸端,赶巧碰到了一处,这才把这小惩给弄成了大惩。好在也没真要了宝玉的性命,不过卧床静养一段时间却是在所难免的了。
这事于旁人不过是闲谈时的谈资,说说笑笑间便罢了,于贾家却是再严重不过的事了。
却说贾家这边,那金钏儿素日便对宝玉很有些情谊,只是宝玉那院里的人都是厉害的,再不肯容旁人近了宝玉的身。这日也是巧了,王夫人正倚在榻上小寐,金钏儿屁股挨着脚凳坐在一旁给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捶腿,也正迷迷糊糊的,并未瞧见进来的宝玉。
宝玉风风火火地进来,一见自己母亲正在休息,便放缓了脚步,又见金钏儿脑袋一点一点的,上动作却仍未停,不觉好笑,便过去捉弄她。
金钏儿一见是宝玉,原是畏惧王夫人,并不肯同他顽笑,只一味让他出去的。宝玉哪里肯,他素日就爱同丫头们一处玩儿,只王夫人这里的丫环虽也同他说笑,可也总是矜持着,他素知女孩子本性都有几分活泼的,便起了调弄的心思。
金钏儿原就对他有意,这一来一回的,宝玉只是同她玩闹罢了,她却做了几回真,难免便多了心,却也半真半假地推拒了一番,哄宝玉吃她嘴上的胭脂,竟还叫宝玉同王夫人讨了她去,往后两人只做一处才好呢。
宝玉正有此心,哪里有不肯的。只这边正说笑着,那边王夫人却是再听不下去的,翻起身便给了金钏儿一个嘴巴子。又是“下贱蹄子”又是“小娼妇”的一通骂,直把个金钏儿臊的满脸通红泪水涟涟。宝玉哪里见过母亲这般模样,早吓得跑了出去,躲到了贾母房里。
王夫人因要把金钏儿撵出去,金钏儿百般哭求,王夫人哪里肯应的,便叫了金钏儿的老子娘来,要第二日便领了出去的。只金钏儿却是再不肯的,自觉丢脸已到及至,宝儿奶奶的梦也碎了,一时想不开,便投了井。
王夫人原也是气急,遇到这般事,便也只好做出了慈悲的嘴脸来,将金钏儿的妹妹玉钏儿提为自己屋里的大丫环,又好生补偿了她们老子娘。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几十两银子便打发了,倒还换来了金钏儿一家的感恩戴德,王夫人这买卖着实不亏了。
只王夫人也没想到,金钏儿投井这事儿竟还给她的宝玉惹来了祸端,难免心内便又将金钏儿恨上一恨了。
忠顺亲王家的长史来问宝玉要人,原就叫贾政五内俱焚,这时候又赶巧碰上见了金钏儿投井过来看热闹被吓得慌里慌张的贾环,质问之下,贾环一番挑拨,贾政险没气死,便有了宝玉挨打这事儿。
王夫人初时很为宝玉挨打惊惧了一番,好在都是皮外伤,她才放下心来。宝玉既已挨打,王夫人难免便要问一问因由,只宝玉哪里知晓,贾政那头也再不敢多问的。后来寻了宝玉的小厮一问,茗烟含含糊糊不甚清明的一番说辞,立刻便叫王夫人寻到了贾环身上。
王夫人简直恨毒了贾环,却不好直接拿他作耗,便只拘了他在自己屋里抄经,美其名曰是为哥哥祈福,做出一派兄友弟恭的景象。贾环原是极烦王夫人的这番做派的,不过这次他知自己惹恼了王夫人,便也老老实实地抄经,面上不敢露出半分埋怨。
那边王夫人便去了贾母屋里,悄声对贾母哭道:“老太太,媳妇惦记着宝玉的伤势,回去之后左思右想地睡不着。宝玉自来是有些个孩子心性,却不是个品性坏的,只老太太瞧着如今这一出出的。先有琏儿那院里的尤姨娘自戕,府里便传出些不好听的话头来。再有前日我那院子里的金钏儿因我骂了两句想不开跳了井,竟也招惹到了宝玉的身上。老太太懂得多,我这心里总是上八下的,还请老太太教我。”
贾母思量片刻,“莫不是撞克了什么?”
王夫人面上悚然一惊,“这可如何是好呢?”说着便身子一软跪了下去,“老太太,宝玉可是我的命根子,还请老太太救一救他。”
贾母自只有更急的,却先安抚王夫人,“你先莫急,这只是咱们的想头罢了,到底如何,还是请马道婆来瞧瞧再说。”
王夫人心下暗喜,面上仍是一派急色。
贾母也不耽搁,赶忙唤了凤姐儿过来,叫她着人去请了马道婆过来。
马道婆第二日一早便过来了,她站在宝玉院子前面,神神叨叨了一番,才对贾母道:“老祖宗,我近日在观便觉心神难安,揣度着许是有了些什么事情。正巧昨日府里着人来请我,我晚间摆了香案细细测算一番,竟是贵府宝二爷出了事,这也难怪我这做干娘的心里恍惚了。”
贾母便忙问:“可有破解之法?”
马道婆摇头晃脑一番,说了一堆八八的事,引得贾家众人越发信了,才道:“大凡些大家子孙往往便易招惹这些,这也不值当什么,只多行些因果善事便罢了。”
贾母又忙道:“还请马仙人教我。”
马道婆便笑道:“老祖宗一身功德,原就能荫蔽子孙,如今竟也只需添些香烛供奉,多添几斤香油,菩萨面前点上一盏大海灯罢了。”
贾母道:“这海灯得添多少香油,你且明白地告诉我,我也好给宝玉行这件功德。”
马道婆便说了其他几家大户点海灯的分量,又补充,“如老祖宗这般竟为了孙辈,又是功德加身的,便也不要点太多,免得折了哥儿的福气,多则斤少则五斤的也就足够了。”
贾母拊掌道:“既是这样,那你便将一日五斤的合准了数目,同凤丫头说了,每月来支领。”
马道婆便念了声佛号,贾母又问,“原一直是好好的,只不知怎的今日突然便祸事连连,马仙人可给咱们宝玉算算,可是妨克了些什么。”
马道婆便拿眼睛四下瞧了一圈儿,贾母会意,鸳鸯便领着一众下人退了几步,只留下贾母并王夫人同马道婆说话。
那马道婆方道:“原是府里之事,我这等方外之人是不好插的,只如今事涉宝玉,到底也算是我的干儿子,也是我的一段俗缘,哪怕损了我的道行,好不好的也得管上一管了。”
贾母一听,便知许是涉及了贾家内院的一些勾当,心内已有两分清明,便道:“不想却还连累了马仙人。仙人只管放心,待这事了了,我必去观里给您点了灯,多少弥补一二。”
马道婆面上一肃,道:“老祖宗这便外道了,若是旁人家的家事,便是不损道行我也未必会管,不过是老祖宗素来便是个行善积德的,宝玉又同我有俗缘,我才管的。老祖宗若再说些外道话,反叫我不知如何了。”
贾母这才不再多言。
第49章
马道婆,我真是信了你的邪。本朝监狱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贾母在马道婆的指引下,很快寻到了赵姨娘处。赵姨娘这几日都在为宝玉挨打这事高兴,此时见贾母领着一帮人气势汹汹地过来唬了一跳,忙便跪下行礼。
她原就是贾府的家生子,从前在贾母面前很得脸面的人,被贾政瞧讨了去,自来便很会讨贾政的欢心。这原也是王夫人深恶痛绝金钏儿勾引宝玉的一个原因所在了。
赵姨娘聘聘婷婷地向贾母行了礼,她为贾家生了一儿一女,自认是贾家一大功臣,如今瞧着这副光景,竟也不觉得如何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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