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查实后,还给她的亲人,就当是我最后能做的事了。
我以生命向死者赎罪。我不求死者家属们的原谅,只希望我的一死能让他们感到一点点安慰。
周青叶,绝笔。”
沉默。
读信的女人尖叫,“天——啊——原来周青叶是鸡!原来周青叶杀人啊!太可怕了!”
轰——
她的声
音仿佛一枚钢炮炸到苏琳身上,苏琳感到浑身一沉,登时从半空跌下去,身体越来越沉重,七八双手拉扯着她。她却推开他们,努力,努力,可怎么也坐不起来。她瞪眼,茫然地看着四周乱跑、乱走、乱跳、乱晃的腿,那些粗的、细的、短的、长的、会动、会跳、会断开的人腿,它们就仿佛夜色中随风摆动的干枯树枝,这些树枝又幻化成群魔乱舞着爪牙,将她的灵魂扯碎,再沉到最深的地狱中去。
晕眩,一口气闷过去,苏琳的脑袋撞到冰凉的地面,眼前全黑。
警方确认周青叶是自杀,那封遗书也是她亲手所写。
根据遗书中的指点,警方在小市场内证实周青叶买过毒鼠强和饮料,同时在她的抽屉内找到了一根麻绳和一条纱巾,其中纱巾的纤维与警方从那根卡住电梯门的木棍上所取下的纤维一致。另外还找到了陈佳涵丢失的所有私人物品以及一双黑色高筒袜。
接着,警方又确认周青叶确已失业,白天在外游荡,晚上到场子里做那行。小区保安也证实电梯工死的那天,周青叶是中午才离开的。电梯工的几个老乡则证明电梯工死前曾不止一次说过“有艳福”和“要发财”,但问原因,电梯工拒不谈。
一切都和周青叶的遗书对上了。虽然警方还没有下最终定论,但在大家看来,谜底已随着周青叶的自杀谢罪而揭晓。苏琳将详细经过写好后,通过企鹅留言发给了夏之声,并感谢她的帮助。
关上电脑,苏琳揉着疲惫的眼球。真相大白后,恐惧和忧虑散去,留下的是无尽空虚。她觉得自己不能憋在这方小小的空间里,需要走出去,好好散心。
不想刚走出楼门,苏琳的手臂便被一只老手揪住,皱巴巴的感觉吓得她脖子僵直,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脑后响起,“姑娘,你见过流泪的沙发?”
、第十章流泪的沙发
苏琳后脖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急忙扭头,撞入眼帘的是一张褶皱老脸,她认出这是那天站在电梯工身侧的老奶奶,记得当自己说出“流泪的沙发”的时候,这位老奶奶失手掉了菜篮。
这一刻,苏琳的心提了起来,呼吸有点不畅,因为太紧张了,一种揭开谜底的紧张。
“我没看见,”她认真地说,“但是我的两个朋友都看见过。”
“她们一定都死了吧?”老人盯着苏琳,“就是这几天死的那两个姑娘吧?”
她点点头,老人许久才松开她,重重叹息。
“您知道那是什么吗?”苏琳轻声问。
老人有些出神地说:“这里的老住户都知道612外面的那张沙发,邪得很。这不是第一次出人命了——”
苏琳大吃一惊,“从没听说过啊!”
老人冷道:“那房东才不会告诉你们以前出过的惨事呢。说出去,房子还怎么住人?可也缺德,总该提个醒才好。”
“那房子里到底发生过什么?流泪的沙发又是什么?”苏琳越来越急。
老人欲言又止,停了半天,才幽幽道:“大概是五年前吧,房子被租给了一对小夫妻。一开始,他们感情很好,大家经常看见小俩口手拉手在楼下散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很少成双成对出来了。男的早出晚归,无精打采,女的瘦了不少,面带菜色。我听他们邻居——也就是你们对门那家人说,小俩口吵架了。最初只是拌嘴,后来天天吵,深更半夜都能听见他家叫骂的声。男的酗酒打老婆。起初女的知道反抗,但女人的力气到底比不过男人,男的见女人敢还手,再下手就格外狠,一上来就打得女人滚在地上。居委会调解过,派出所民警也劝导过,但都没结果。清官难断家务事,那女人也不配合,顶个乌眼青也没想过离婚。”
老人停了停,苏琳小心道:“为什么吵呢?”
老人眯了眼,“哎——还能是为什么?这里是那么好混的吗?你是年轻人,更该知道压力啊。”她掰着指头念叨,“水费、电费、物业费、燃气费、取暖费,还要拿一部分上保险,扣税,还有电话费啊,你们小年轻都需要网费和手机费,上班远,交通也是一笔开支,我孙女一个月在交通上就得扔出去几百。这三三两两的下来,拿到你们手上的还能有多少?更不要说房费和饭钱了,都知道你们难。大早上我们老头老太太遛弯,你们匆匆忙忙地赶汽车,不是自家孩子都心疼。”
苏琳的眼圈红了,老人家说到心坎来,“那他们是受不住压力于是翻脸?”
“无法共苦。”老
人摇摇头,“这样的事,如果离婚,算是福气。”
苏琳的心怦怦乱跳,“那他们最后怎么样了?”
老人的眼几乎成了缝,脸上的皱纹紧缩着,似是要夹住流淌的混沌记忆,“那次,真不寻常。一连好几天,他家都静悄悄的,竟然没再争吵,可也没看见有人出来。终于,对门的闻见味了,喊来民警和物业的人,砸开门进去……”她苍老的手掩住半张脸,苏琳听见指缝后传来沙哑的声,“一屋子的血,都干透了,发着黑——”
苏琳两手都是冷汗,“出……出事了?”
老人连口都不愿张大,从牙缝里迸着字,“男的把女的给杀了,还把身子给分了。听说在浴缸里找到了女人的脑袋,厨房池子里是她的胳膊,马桶里还有另一条胳膊!其余的我也不敢打听,听说最后就差一双眼睛还没找到。”
苏琳的五脏六腑翻覆到一处,原来她平时亲密接触的那些水池、马桶和浴室,曾经停留过尸块,那都来自一个枉死的悲惨女人!
“那……男的呢?”
“男的上吊了,吊死在沙发上,就是那张红布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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