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她是……”苏琳的心,越跳越快。
夏之声抬起头,看着那根粗大的暖水管子,“她设计了一场应该走向失败的自杀,但是很不幸,她意外地成功了。”
苏琳张大嘴,半天发不出声。
她想了无数真相,唯独没有这个可笑而可悲的真相。
“这几枚刀片断掉了。”夏之声用戴着手套的手捡给苏琳看,“沿着断痕,它们可以拼到一起。我想如果把它们交给警方,或许会查出这上面的痕迹是因为什么而弄出来的,通过对比,或许就能找到那根麻绳被割断的原因。”
“麻绳被割断了?”
“这就是你不知道的细节。为了拿到警方那里的详尽资料,真的很……”夏之声神色怏怏,消沉了一会儿,才道,“警方从鸿子的旅行箱里找到的那根绳子,有一个明显的人工系结和一道割痕。但是和那道割痕并存的是绳子本身的一条细小的断痕,它们连在一起,嗯,你能明白吗?”
苏琳呆傻。夏之声道:“让我给你说一遍我的猜想吧。”
她按开电梯,佯装走出来——
“那天你下班,在这里遇见陈佳涵。你有两个很重要的发现,第一,陈佳涵右边袜子大腿内侧的部分破了一个洞;第二,陈佳涵在踹沙发上的一个凸起。之后你回到房间,知道大钊和陈佳涵吵架了。你向鸿子保证吃饭后会去劝劝陈佳涵。然后你回到自己的屋子,八点左右做饭,九点吃完,你便出去找陈佳涵聊天。这时,陈佳涵第一次说出‘流泪的沙发’。但是你们并没有在意,很快将话题转移到大钊身上。十点左右,你离开陈佳涵回房,而大钊此时出来找陈佳涵。你则进入洗手间洗漱,完毕后回房休息。
但是在十点半左右,你听到陈佳涵和大钊的争吵声,出来的时候看到大钊回去,陈佳涵不在。这时鸿子出来,认为陈佳涵是气跑了,你也这么认为,之后鸿子先回房,你再回房。你回房躺下的时候,听到门口有动静,你以为是陈佳涵,后来
见没人进屋,就认为是大钊出去了。这个经过了大钊的验证,确实如此。当时大钊听从鸿子的劝告,再度出来寻找陈佳涵。而根据大钊的叙述,这一次他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拿着绳子的陈佳涵。苏琳,这就是我们要解开的第一个问题——你和鸿子出来的时候,陈佳涵去了哪里?
根据大钊的证词和你听到的“死”来“死”去的女声,可以肯定,大钊和陈佳涵第一次吵架的时候,陈佳涵的确扬言要吊死给大钊看。类似的气话,陈佳涵也和你讲过。所以我认为,你和鸿子听到争吵声出来的时候,陈佳涵之所以不在这里,是因为她下楼去找上吊绳了。
陈佳涵当然不想死,但她是个小姐脾气,既然扬言了,就要做给大钊看,给自己挣回面子。寻死觅活,并不难办。一层那个杂物堆里有绳子,这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当大钊第一次离开陈佳涵的时候,陈佳涵就立刻跑下去找合适的绳子,而你和鸿子却在同一时间跑出来找陈佳涵,当你们回去而大钊出来的时候,陈佳涵刚好拿着绳子上了楼。你们就这样错过了。
接下来,也就是大约十点四十分的时候,你睡下了。而根据大钊的叙述,这个时候,他和陈佳涵是在电梯里争吵,所以你没有听到。而陈佳涵二度扬言要死,两人不欢而散。大钊并没有把陈佳涵的话当真,直接回房。陈佳涵则做了这样一件事,她用窗台上这几枚刀片在上吊绳上割了一道不浅的口子,刀片因为早就生锈,并不是很好用,所以有的刀刃上留下摩擦的痕迹,有的则断掉。
然后,陈佳涵踩着沙发登上窗台,将绳子系在暖气管上,打好结。接着将那张三足圆凳摆放在沙发上。随后她扶着垂下来的上吊绳,小心地踩上圆凳,绳索套在脖子上,踢翻凳子,悬梁自尽。
陈佳涵当然不想真死,她做了两个保险。第一,她让大钊五分钟后出来,那时候她可能刚吊上去,正好吓住大钊。不过很可惜,大钊压根就没出来;第二,她用刀片割了绳,这个情节在电视剧上也有。她以为绳子被割了一半后,自己再吊上去,绳子坚持一小会儿就会断掉,自己不会真的被吊死。
但是不幸的事发生了。陈佳涵的体重对那条被割了一道口子的麻绳而言,还不足以立刻拉断它。直到被吊死,绳子也没有如她预期那般断掉。
陈佳涵就这样意外地自杀成功。根据法医推断、你正式睡下的时间、大钊第二次离开陈佳涵的时间以及陈佳涵放出的“五分钟后”这几个因素来推断,这一刻应该是晚上十点五十分左右。
但这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一连串不幸的开始。
陈佳涵的尸体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冷硬,那根被割伤的麻绳终于断了—
—这就是麻绳上有割痕,也有断痕,两道痕迹并列在一条线上的原因。尸体掉下来后,那根稀里糊涂就要了她年轻生命的上吊绳也跟着一并落下。这会儿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十几分甚至二十几分左右。大钊回来后长时间的安静以及陈佳涵的不见踪影,让担心大钊前途的鸿子分外不安,于是他就在这个时候,悄悄出来查看。
他走到这里,看到的是月光下横尸此地的陈佳涵、她脖子上的勒痕以及一根绳子。
最后一个离开陈佳涵的人是大钊。
大钊和陈佳涵吵架了。
大钊回来了,陈佳涵死了。她不是吊在半空中,而是在沙发或者地上,她的脖子上有勒痕,尸体旁有绳子。
苏琳,如果是你,了解前尘因果,再面对此情此景,你最容易的想到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别抽我…………
、第十七章抽丝剥茧
过了好久,苏琳艰难道:“大钊勒死了陈佳涵。”说完这句话,她的心抽痛无比,她开始明白正是这个自然而然的想法,成为之后一系列悲剧的导火索。
夏之声看着她,带着怜悯,“还记得我之前在网上和你讲过的吗?或许存在一个更早发现陈佳涵尸体的人,这个人和陈佳涵的关系微妙,看到尸体的时候会震惊,但不会大喊大叫,不会哭天抹泪,而是镇定的翻动陈佳涵的东西。这个人,显然就是鸿子。
他是男人,胆子大;他是大钊几十年的好友,但却格外讨厌陈佳涵。现在他的挚友大钊和陈佳涵吵架后走了,陈佳涵却死了,从现场看,是被一根绳子勒死的,大钊失手杀了陈佳涵?鸿子一定会这么想。当时他多么绝望,为好友的前途绝望。至于陈佳涵,这个女人果然要害死前途光明的大钊!不行,大钊是哥们,说什么也要帮他!
鸿子最后那番坦白,有一个地方并没有说谎,就是他对陈佳涵尸体的处理方式。鸿子矮小削瘦,他脱下陈佳涵的黑色高筒袜当手套,剥下陈佳涵的衣服给自己套上,穿上陈佳涵的鞋子。他毕竟是男人,穿不进高跟鞋,就拖着鞋走。这就是你听到的那阵拖拉的鞋声。
鸿子回房的目的是拿走陈佳涵的提包,制造抢劫杀人的现场。他希望没有惊动你。但你还是醒了,不过你在浑浑噩噩中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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