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正在洗澡,自然全身赤@裸,只蹬了双凉拖,衣服都挂在浴室门后的钩子上,还有一方紫色的大浴巾,在蒸气后妖娆。浴巾下是浴室小门的透气处,一层层木制扇叶片,已经蒙了尘,但不影响透过它们向外看。
外面应该是一块软软的藕荷色浴垫。除此之外,不会有别的东西。
她的家,是个四口之家。现在是十月中,姐姐去外地念博士,明年一月份才会放假回来;父母在九月初都被派出国公干去了,这次需要三个月才回国。
所以家里目前只有她,只可能有她出现在这个室内。
但是现在……
容珺萱甚至能听到自己哆嗦的声音。
现在,透过浴室门的扇叶片,她能清清楚楚地看到——
一双男式运动鞋正踏在浴垫上,鞋头,朝向了她……
湛明婵这次倒没挨打。挨打的是湛明磊,湛明婵替湛明磊辩解一声,湛修慈就会赏湛明磊一嘴巴,到最后连湛明儒都没逃过去,湛修慈的意思很明确,身为兄长要引导妹妹去做正确的事,明磊没当好哥哥,三更半夜不跟家长说一声就带着年轻的妹妹跑去凶案现场四处乱翻,自然要负首要责任;而明儒身为长兄,一没带好妹妹;二没引导明磊去当个好二哥,自然也有错。总之,湛明婵,你是女孩子,老子尽量不打你,省得你没脸面,但是你做错了事,你的两个哥哥都得挨罚,自己掂量着去吧。
直到湛明磊两颊红肿,湛明婵再也不敢抗议。接着就是关禁闭,整整三天才获得自由。出来也不敢求湛明磊了,就硬硬头皮,揣上一些钱,偷偷去了精神病院。获知三天前,童韵便已跳楼身亡。湛明婵厚着脸皮一边编瞎话,一边诚恳地展开金钱攻势,东问西问,终于找到了负责四层清扫卫生工作的一个清洁工,她也负责童韵那个病房的清洁工作,那天在场,便去向她打听情况。
对方说,一般像童韵这种杀过人的精神病患者,都是被严加看管的对象。病房门、走廊门都加安了铁栏杆,两重门那天都是牢牢锁着的,病房所有窗户都安装了护
栏。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是凌晨三点多的时候,童韵竟然出现在四层另一边的医生办公室里,那里的窗户可没装护栏,童韵就推开窗户,跳了下去。现在那地方只留下一个被白粉笔圈出来的人形,警方已经以自杀结案,医院对相关管理人员进行一番惩处,再赔钱,尸体由家属领回去火化,这事就过去了。
“她死之前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湛明婵知道清洁工这种身份的人,顾忌较少,活动也自由,比较健谈,从他们口中得到的信息会很多。
“我没亲眼看到,但是听说她是抱着一堆蝴蝶剪纸跳下去的。那天她跳下去的时候,有值夜的医生和护士在对面的楼里看到了,从四楼开始,漫天都飞着白色的蝴蝶剪纸,就跟下了一场雪一样。纸片子还在天上飘的时候,她就已经落了地,咣当一声,惊到了不少病人,差点闹出大阵仗来。后来警方走了以后,我们都被叫去收拾了好半天。”
湛明婵将以前童韵给她的蝴蝶剪纸拿出来,让对方辩认。
“是这个,样子都差不多,两边翅膀都不一样。”清洁工肯定道,“我印象里,她自从进了医院后,就一直在撕这种纸片,我负责扫她那个屋子,几乎天天都能扫出两筐。”
湛明婵深深喘息,“童韵跳楼之前,你有没有感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清洁工说:“进到这里的都是不对劲的。她们做任何不对劲的事,都不会有人奇怪,我真的没注意过。不过她跳楼前一天,探视的时段,倒是人来看她了。我之所以感到奇怪,是因为平时也就她父母会来,突然多出个陌生人,还是个年轻姑娘,我自然多看了几眼。”
湛明婵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叠照片,让对方一一辩认。
“就是她。”清洁工看了半天,肯定地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
湛明婵看了眼,感到心脏被狠狠扯了一下,清洁工指认的这个女孩,正是失踪数日、连警方都快放弃寻找的贺希希。
“您确定是她吗?能不能给我说说这个人?”
“那天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我看到她出现在病房门口,当时是清扫时间,我正好在,监管的护士也在。我看她跟护士说话,然后就让进去了,我就当她是来探视的,没多想。过了一会儿,我去童韵的屋子收拾垃圾箱。看到这个姑娘——”指了指照片,“正坐在床上看童韵,童韵也不撕纸了,也看着她,俩人都不说话,就那么互相看。我当时瞥了她们一眼,觉得童韵的目光挺说模械恪械憧志灏伞2还宰佑胁“。晕乙膊痪醯闷婀郑绦晌业幕钊チ恕!鼻褰喙に?br/>
到这里,思考了一会儿,“有件事,现在想起来,倒是越来越觉得特别。”
“什么?”
“那天我离开童韵的病房,又去收拾别的房间,都收拾妥当后,我倒了一趟垃圾,然后就擦楼道,经过童韵的病房,门是开着的,护士也还在,探望她的姑娘也在。我当时就觉得这个探视时间有点久啊,一般看精神病人,就算是亲爹娘也不会这么久。所以我就抬头看了眼走廊的表,都块五点半了,这就不对劲了,因为我们和别的医院不同,精神病院,这里又是重症区,那个童韵还是个杀过两个人,看得很严。绝对不可能让探视的人超过探视时间。除非那是警察要公干。这姑娘是警察吗?”
她当然不是。
湛明婵又问:“那后来她是几点走的?”
“我没注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不见了。”
“是你没注意,还是说你根本就没看到她是如何进来的,又是如何出去的?”
清洁工想了想,“这个没什么区别吧。我又不是负责监督的,真的没注意。但是让你这么一说……”她思考了一会儿,“有一点倒是奇怪了。走廊那个铁门,你也看到了,挺沉的,一打开就哗啦啦,全楼道都能听见,但是那天我没听到铁门响。”
湛明婵的心里又紧了紧。
“后来的事,我就不清楚了。”清洁工说,“我干完活就下班去了。宿舍在医院后头,直到凌晨五点多我被叫起来,让过去清扫,我才知道那童韵跳楼死了。对了,她好像不是当场摔死的,因为她尸体旁还有用血画的画呢。现在那痕迹都被冲没了,但是当时还有点,我收拾纸片的时候看见了。”
“什么画?”
“我琢磨着,是没画完的。”清洁工说到这里,谨慎地压低了嗓音,四处看了看,拿着手里的一把小刮铲子,在墙壁上刮了起来,“就是这么个图案。这边是个半圆,这里上去了,然后又下来,然后再上去,就画了一小半,就没了。”
她的铲子在墙上游走,慢慢刻出这个图形。
这是一个奇怪的图形。从左上方画起,一个胖胖的半圆,画到下面,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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