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明婵忽然道:“等一下。你能不能好好回忆一下,成灿或者简画蝶,有没有跟你讲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特别的?”
“譬如……蝴蝶……譬如……”湛明婵斟酌着,“六层那张流泪的沙发……”
薛维琦怔了怔,“流泪的沙发啊……成灿曾经跟我说过,那沙发里有怨魂,谁看到了沙发流泪,谁就会被迷惑,继而走向死亡。她一再叮嘱我最好不要经过那里,不要看沙发。如果看到了,赶快找她或者找简阿姨。嗯……”
湛明婵想,简画蝶和成灿的事情,跟流泪的沙发应该是无关的。只是凑巧发生到了一起吧。
但是……
她想起一个老问题,一个被埋没了许久的老问题,就是最开始,她发现的那对福尔马林溶液中的眼睛里,所饱含的一种微弱至极的奇怪波段,那源自一种非人类的力量,透着一点点属于妖鬼的气息。湛明婵若是不带阴阳镜,不掐手诀,不静下心去观察,也是很难捕捉到的。她后来将这对眼睛放到专门的检测妖鬼气息的仪器下去测量,结果却依然不令人满意。她收获了大量属于眼睛主人的鬼的气息,但是依然破解不了那个奇特的波段。她为此也翻阅过落满灰尘的典籍,却依然没有找到答案。之后又把那对眼睛送去湛家专门的实验室进行检测,但是返回来的结果,更是平淡无奇。
湛明婵有一种预感,眼睛中的那个微弱的奇特波段,和简画蝶有关。
零点的钟声敲响,放开的思绪拉回到“现在进行时”的状态,湛明婵手中的铅笔无聊地翻翻转转,烦躁至极。
她现在隐隐感觉自己可能有一条很关键的路是走错了的。这条路是很早就出现的一条岔路,自己却糊涂地撞了过去,然后一路走到现在,很多事情,恐怕全是错的。
但问题是,到底她走上的是哪条错路呢?
湛明婵想了许久也想不通。同时她也感觉曾警官说得也有道理,抓住简画蝶后,阻止了杀人,也能知道一切真相。所以,还是找到叶姗为紧要。想起叶姗,就会想起曾警官对她的提醒。这一次,湛明婵想了大半夜,终于在第二天拂晓的时候,她揉揉疲累的眼睛,再一次确
认叶姗还是没有给她回信,湛明婵叹了叹,收拾一下东西,自己出门找了辆车,回家去了。
湛家主宅内部的工作时间是八点整。湛修慈从不迟到,即便没人监督他——也没人敢监督他。但是时间观念格外强的湛修慈每到早上八点,都会坐在书房后,一杯茶水还在冒着淡淡的烟气,他已经翻开今日要处理的每一份文件,认真批注。
只是今天他刚坐好,傀儡还没送上茶水,多日没见也没去联系的女儿就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直接敲了他书房的门——倒是比以前知趣,懂得敲门了。他的傀儡是不会拦住湛明婵的,直接就给开了门,而湛修慈低头看着文件,头也没抬。
湛明婵这次是下了一番决心,告诫自己要学会低头、学会装可怜、学会讨娇,学会好好跟眼前这个给了自己生命又拿走自己政@治生命的父亲好好商量一下。毕竟在齐家正式插手简画蝶一事后,她如果策动不了湛家的力量,那么她是根本无法和偌大一个齐家家族缠斗到底的。深深几个呼吸后,主动地说:“我……想和您好好谈谈简画蝶的案子。”
湛修慈依然没有抬头,一面看文件,一面淡淡道:“你很早以前就答应过我,如果没在童韵的案子里找到简画蝶的痕迹,就放弃。后来你没放弃,但我却纵容了你。你又答应我跟完了安品然的案子就放手,实际上你一直阳奉阴违,或者说是明目张胆地从来就没把你自己的承诺当回事,你是在向我展示你自己的大胆和权威呢?还是在消耗你的人品信用值?”
“童韵的遗物里是有简画蝶送给她的沙画的,只是被有心人藏起来了。”湛明婵说,“安品然的案子……”一时无语,转念一想,自己不能总被湛修慈带着话题走,那样自己岂能不落下风?立刻道:“之前的事情,是我莽撞了,犯的错误,我都承认。但是我现在要解决的是新的问题……简画蝶还存在着,她还会出手杀人。虽然我初步确认她是为了给她的女儿成灿报仇,但是……我们不能这样放纵她用这种方法报仇,何况这过程中也伤及了无辜。这些是我们身为玄黄子弟不能坐视不管的。”
“尤其是伤及了一个叫做苏琳的女孩。你的好网友。能让你在高考前放下友。”湛修慈放下文件,正眼看向女儿,“刚才你说的那些全都是废话,我一个字都不想听也懒得听,更没有必要听。到了现在你连最简单的谈话法都使用不好,你还天天在我这里示威吗?你老说我没教好你,没教会你,没教过你,你从不找找自己懒惰的原因。好,过去的事我也懒得追究,我这个当爹的现在开始好好地
教你该怎么谈话。你现在需要我做什么?需要整个湛家做什么?你这么要求的理由,你对自己理由的分析,说吧。”
湛明婵张了张嘴,合上,想了想,“我……要湛家站在我这一边,参与到简画蝶的案子中去。我们不能让齐家单独去缉拿简画蝶。现在我手里有了一个新的相关人,她很可能是简画蝶的下一个目标。但是也有可能已经被齐家追踪到了。齐家曾经借助容珺萱试图缉拿简画蝶,但是反而被简画蝶摆了一道。我想齐家这次会卯足力气权力追查简画蝶,不会再随便犯错误。我一个人的力量是难以和他们整个家族抗衡的……但是如果湛家所控制的力量可以帮助我快点找到那个相关人,保护她,跟踪她,通过她,抢在齐家之前缉拿到简画蝶,那么……”她不知道“那么”之后该说点什么好,只是就此闭嘴。
湛修慈冷笑了,“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让湛家卷入到一个简画蝶的案子中去呢?这个案子给湛家带来的是什么?”
“我……我……是掌门……”湛明婵小声道,又慢慢挺直了腰杆,“身为掌门,我认为既然简画蝶的事情严重扰乱了此地人间的正常生活秩序,那么湛家出手是应该的。”
“齐家出手也是应该的,他们去缉拿就好。”湛修慈淡淡道,“都是玄黄世家,我信得过齐家的力量。何况简画蝶的事情本来就是齐家的份内,跟我们湛家无关。”
湛明婵气得抖了抖,“齐家的份内?五年前,是齐家让警方把成灿自杀和简画蝶失踪的事情压住了吧?”
湛修慈没搭理她。
“成金是齐家的什么人?”湛明婵再也忍不住了。
湛修慈继续看文件,没搭理她。
“您为什么要护着齐家?就因为受害者只是一对被丈夫抛弃的可怜母女,不能带给您和您的湛家一点利益?”
湛修慈淡淡道:“对。就是这样。支持她们无法给湛家带来一丝半点的利益,湛家如果没有了利益,那你让我如何供你好吃好喝?送你上学接你回家?给你买房还给你还每个月的信用卡?你想旅游就旅游想不上课就不上课,还得到处给你解决因为你的无能而惹出的各种事情?没有湛家的利益,这些还存在吗?”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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