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影还留下什么了吗?”湛明婵感到再想下去,负罪的心情会撕裂自己,于是转开话题。
“一只录音笔。主要是关于章际的。警方也可以给章际定罪了。不过他人都被扯成碎片,也没什么意义了。”湛修慈淡淡道,“你放任了她,之后又放走了她。”
“她需要报仇,而章际……”湛明婵有点说不下去,是否和她的观念冲突呢?章际应该交给法律严办,但是她的良心告诉她,你无法阻止一个受害者的至亲去复仇。章际,早就该死。
“当年强@奸成灿的不止梁
金凯和章际两个人。别的人恐怕也凶多吉少。简画蝶在齐家盯着柯影的时候,也不浪费时间,扫荡了一下没被盯上的人……结果,她还是走在我们前面。”湛明婵低声道,“她拿柯影父母的性命要挟,我不敢冒险。”
“你救柯影父母的时候,他们女儿的性命就被你牺牲掉了。”湛修慈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女儿,“你引以为傲的良心呢?你所谓的那些正义呢?它们都去了哪里?”
湛明婵突然感到刚才吞下去的药是那么苦,苦到舌头沉重,说不出话。而湛修慈恰是时候的递过来一粒剥去糖衣的糖果。
“柯影的父母是无辜的……”她含着糖,只得这么说。
湛修慈嗤笑,“世间本来就有很多两难的抉择,你也是亲自尝到了。按照你的逻辑,柯影该死不该死,都是法律说了算。不过真到了选择的时候,你还是自动给柯影判了个死刑。”
“我……”湛明婵挣扎道,“我没办法!我走得时候匆忙,身上也没带多少傀儡……”
“你该知道,你对手的目标就是柯影。否则她不会拿柯影的父母威胁你。你一去找柯影的父母,她就会同时去找柯影。”湛修慈轻声说,“婵儿,你在做出选择的时候,心里是无比明白的。只要你去找了柯影的父母,对方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果了柯影。对方是有准备而来的,她甚至知道你是临时离家,身上没带过多的傀儡,分不出精力去搭救柯影。而你也是有了决断。”
“我……”湛明婵心里一阵阵难过,“这是……当时最好的选择了。”
湛修慈静默片刻,“所以说,不要再整日傻乎乎地跟我喊什么正义,什么善良。无论天上、人间还是地下,都有太多无可奈何与必须为之的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多经历一些事情,你该明白这些。”
湛明婵垂下头,慢慢融化的糖果也无法让她感到甜蜜。残留在舌尖和齿间的苦涩竟是如此顽强。
“简画蝶的事……我还是想追查到底。”她躺在枕头上瞅着一脸冷淡的湛修慈,心里想着二哥湛明磊经常嘱咐她要会利用女孩子娇弱的优势去打动老子的铁石心肠,多撒娇,多说软话。若是平常,湛明婵对于向湛修慈低头服软是不屑一顾的——明明知道对方看不起你,还要低声下气,简直自取其辱,即便对方是她亲爹也不行,她就是她,人格自主。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她病得晕头转向,想说硬话也没底气了,是以索性借着虚弱的病体,软软道,“爸,求您了。我已经走到今日这一步了,横竖齐家是认定我要插手,何必枉担个虚名。何况,我们
湛家也不是好利用的。齐家几年前惹了祸事,现在需要咱们配合,求人都不知道有个好态度。齐音商根本就没把咱们家放在眼里,更没把我放在眼里,好在这个家还有您和哥哥们替我撑着,才让他不得放肆……”湛明婵直说得胃里泛酸,她惯常在湛修慈与湛明儒面前做强嘴硬,从不软弱半分,拍马的话说得不对,实在调不过舌头。
湛修慈听得眸光一闪,换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湛齐两家合在一起方能保持玄黄界此时的平衡,私底下闹闹意见可以,但是不能真做出背后捅人家刀子的事。小事不能,大事更不能。你是我的女儿,一次两次哪怕五六七次,我都能替你把事平下去,但是凡事都要有个限度,不能给脸不要脸。齐惠风素来当你是个年轻气盛的小辈,看我的面子,也不会真和你计较。可你当齐惠风是真糊涂吗?他不过也是看到柯影已死、事已至此,他自己儿子也有错误,所以就别再伤了两家的和气。否则他只需一个电话,查出那个手机号是你同寝室同学杨安的号码,查出她当夜在你们学校附近三站地的听风楼出没过,吃披萨喝咖啡看高数课本,再进一步查出你当晚也在那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湛明婵听得默默不语,一股子寒气从脚心冰到胸口。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事无巨细,只要他想,他都要弄清楚,他都要监控住!他是连一个缝隙的自由都不肯给她!
湛修慈看着面色呆滞的女儿,缓缓道:“你想清楚了,告诉我,为什么不肯好好学习,不肯好好配合家里的工作,哪怕我打你骂你,哪怕你自己病着忙着,哪怕单枪匹马孤军作战,你也要查这个和你一点干系都没有、更不会给你带来一点好处的案子?”
湛明婵沉默良久,湛修慈在一旁静静等着。
“因为……”湛明婵呢喃道,“我不要让苏琳死得不明不白。”
湛修慈得了这个答案,他闭上眼,长长吐了口气。
“时间,不多了。”他沉沉道,慢慢起身,“你先好好休息吧。静下心,仔仔细细地想……你疏忽了多么重要的东西,包括齐家也……”他摇摇头,给女儿盖好被子,便走了出去。
深夜,湛明婵渐渐醒过来。她白天睡了太久,以至于入了夜,反而清醒。
她盯着天花板,想着湛修慈白天的话:
时间,不多了。
这句话和后面那句让自己休息,干系不大。
父亲的意思是:简画蝶的时间不多了吗?事情要完结了吗?
她心情烦躁,感到口干舌燥,伸出胳膊想去摸那只放在床头柜上的
水杯子。谁知杯子没摸到,却不知碰掉了什么东西,哗啦啦一片雪白,都散在地上了。她拉开灯才发现——父亲一定是趁着她睡觉的时候进来过,把一摞照片放在了床头柜上。而杯子却给拿到了一旁,盈盈透明的水在暖色灯光下安安静静。
父亲干这么无聊的事做什么?湛明婵很清楚除了自己,也只有湛修慈能随意进她的屋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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