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不散大概便说的上官宴这种人。/p

与酒肆园林同样华丽丽的青川第一浪子神采飞扬踱过来，看一遍矮几并周遭布置，大致满意，又去瞧阮雪音的脸，/p

“干嘛这副表情？昨夜才找我救了急，今日见面连个笑脸都没有。”/p

阮雪音一怔，自知理亏，牵起嘴角扯出一个笑。/p

“比哭还难看。怎么，发现宴饮的是我，很失望？”/p

“劝你收敛些，”顾淳风已经大摇大摆落座，自顾自吃起来，“小心我哥揍你。”/p

上官宴瞪眼眨了眨，煞有介事四下一望，“哪儿呢？”也一掀衣摆坐下，“来了我也不怕。我同他打架的战绩，到目前为止恰好平局，正该动一动。”/p

阮雪音没明白淳风为何会答应此人宴饮，而桌上分明备了四副碗筷杯盏。/p

她忍不住往顾星朗身上想，又觉得不像他行事。这般思忖好半天没坐，只见淳风朝楼梯口扬手一声嗔：/p

“赶紧地，喝酒还不快些，就等你了！”/p

却是沈疾。/p

阮雪音彻底放下半颗心，也坐，见杯中酒已斟满，莫名有些馋，举起来一口闷了。/p

“疯了不成！”顾淳风唬着眼，一把将杯盏拿开，“喝酒是我们喝，又没你的事。才受完那么大罪，脸色还这样，不要命了？！”/p

才受完那么大罪，筋疲力竭，他来了，却至今不露面。阮雪音这般想，自知犯了浑，他不出现自有不出现的道理，待能现身了，自然会现身。/p

为稳妥计，不现身而直接返回霁都也是有可能的。/p

或者根本就没来呢。/p

再是难受疲累，也该自己撑着。她自省。勿将期待放旁人身上。/p

“刚打完胜仗，高兴，你让她喝两杯怎么了？”上官宴却看得心情好，将自己面前杯盏斟满，复递给对面阮雪音，/p

“再来。”/p

顾淳风虽不知细节，但也知道白国今日局面，阮雪音是首功，一时不知该不该拦，只拿眼剜上官宴，/p

“这般劝法，叫我哥知道了，有你好看的。”/p

“今儿我还真就劝了。”上官宴粲笑，“非把人灌醉不可，看他来不来。”/p

月色温软，细砂般洒下来像笼着万古长夜。四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碰盏闲话，主要是淳风和上官宴在拌嘴。另两位生来沉默，多年不改，也就沉默着听闲话饮酒。/p

过三巡，姑娘们皆有些上头。淳风脸颊红扑扑的，张牙舞爪坐得没了正形，/p

“你看哈，”她左手边是上官宴，此刻凑近了些直视对方的脸，“有这么个事，我一直想问你。”/p

她摇摇晃晃，歪头咧嘴。沈疾坐对面，看不过想起身，被顾淳风一根指头钉在原位，/p

“你别动。别过来。我今日非问清楚不可。”/p

此一句也敲得阮雪音有些醒。她抬眼瞧淳风，又下意识看沈疾。/p

沈疾蹙着眉，正欲使眼色叫阮雪音制止，没来得及，顾淳风脱口问出来：/p

“你也知道吧？她当年被送去祁国的事。”/p

上官宴一怔好半晌方明白过来是哪个她，脱口答：/p

“大概知道。”/p

“她不是你妹妹么？父母枉为父母，哥哥也是废物？”/p

上官宴眯了眼看她片刻。/p

“她性子比阿妧对我脾气。三四岁会蹦会跳会聊天那阵，跟我混得多。”/p

“那你，”顾淳风微红了眼圈，“为何不救她。”/p

“我也没几岁。”上官宴收回目光，自斟自酌，“只知她要被送得老远，不知是去做什么。我那时候，自己也想走。那么个家，有什么可呆的。”/p

“所以你究竟知不知道，”顾淳风字字声重，酒气混杂，“她后来做了什么？”/p

上官宴斟酒那只手顿住。/p

阮雪音沉沉看一眼沈疾。/p

沈疾起身快步至淳风边上，双手一架将她强行拉起来。/p

“干什么！”顾淳风高声嚷，手脚乱蹬，“沈疾你吃豹子胆了！”/p

沈疾怎会吃不住她撒疯，双臂微一发力将人扛起来，道一声“失礼了”，大步流星便下了楼。/p

饶是阮雪音也看得目瞪口呆，上官宴自方才诡谲气氛中缓过来，半晌道：/p

“这是已经嫁了？没听说啊。”/p

阮雪音也觉汗颜，饮半口酒道：/p

“我也该走了。”/p

“回霁都？”/p

“自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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