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始沉,山谷中幽幽起灯火。/p
先是关城之上,然后各兵队之间,明黄艳红,簇簇如心跳。/p
慕容峋闻言好一阵没应对,目光飘忽终去了竞庭歌脸上。/p
她用眼神摇头。/p
“顾兄是说,瑾夫人的姐姐?”他尝试理解竞庭歌的摇头,也便尝试应对。/p
他是蔚君,必得应对。/p
“瑾夫人的姐姐,上官相国的长女,陪伴淳风公主八载的灵华殿大婢,名唤阿姌。”顾星朗平声答,依旧云淡风轻,/p
“当是本名,她本人没否认过。与阿妧、相国府长公子上官宴,都从女字。”/p
慕容峋到此刻方明白竞庭歌摇头之义。/p
“从未听闻。”他摇头,“朕自记事起,所知上官府便只一儿一女。祁君所言这位,上官姌,现在何处?”/p
“已经不在人世了。去岁东窗事发,她在边境畏罪自戕,被淳风殿下葬回了蔚国。”顾星朗不疾不徐,又去看阮仲,/p
“听闻小妹和纪齐安葬完上官姌之后曾在边境一客栈遇到崟君你,就在十一月初,破晓时分。也才一年,想来崟君尚有印象。”/p
阮仲同慕容嶙此番谋事,他常年往来于崟蔚之内情已经不必再遮掩。自不会忘,阮仲点头:/p
“确有其事。”/p
顾星朗转回来,看着慕容峋。/p
该慕容峋发问。这样一番陈述毕,发问才是合理反应。/p
慕容峋飘忽着目光又瞥了一眼竞庭歌。/p
确认对方眼色是点头。/p
“这上官姌堂堂相国府大小姐,为何会去祁宫为婢?东窗事发,又是何事?”/p
“上官姌四岁被送出苍梧养在祁北,五岁入霁都,十一岁入祁宫,十三岁入定珍夫人的煮雨殿当差,十四岁开始贴身侍奉淳风公主,十五岁时定珍夫人薨逝、随淳风殿下搬离煮雨殿去了灵华殿,成为灵华殿大婢。”/p
顾星朗说得很平缓,字句间停顿几乎等长,又极熟练,仿佛练习至少在心里重复过千百遍。/p
然后他停了一瞬。/p
再开口时语速见缓,声量却更高以确保所有人都能听见:/p
“她十六岁那年,也就是封亭关之战那年,太子薨逝半年后,十月,为淳风殿下准备了一盆兰花。十月十四傍晚,淳风殿下抱着兰花,淳月长公主带了一幅新写的字,两人同入挽澜殿看望父君。约莫三个时辰之后,子时,父君宾天了。”/p
这故事不全。/p
只能从起因,一盆兰花,到结果,定宗驾崩,隐约揣摩其深意。/p
已经足够骇人。/p
从因到果,过分骇人。/p
慕容峋没听过这个故事。是真的。上官朔那时候来御徖殿坦白,没有述详情。/p
所以无须佯作吃惊,他真的吃惊,想不通一盆兰花如何就要了祁定宗的命。/p
以至于接下来这句问格外显得真诚,发自肺腑的疑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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