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拓拿起来看?。
——摆件一个200,车挂800。看?不中请寄回,看?中请付款,非常欣赏请额外打赏,艺术无?价,一只手?的艺术家?不容易。
末尾附了个支付宝账号。
好么,在这等着他呢。
炎拓拿起手?机,一笔一笔给聂九罗转账,每一笔都注明是哪一个,钱货两讫。
打赏必不可少,毕竟“非常欣赏”,炎拓起初键入“666”,待付款时?,心里忽然柔软。
一只手?的艺术家?。
昨晚上,她?写纸条,都要他帮忙摁住纸端,一只手?,捏出这么多?,即便是熟能生巧、专业擅长,也?是很不容易啊。
于是又加了一个“6”,让一只手?的艺术家?多?赚点吧。
……
这头?,聂九罗一天内第二轮下楼三匝走完,正窝在大帆布椅里,一边晒太阳,一边看?卢姐剥冬笋。
卢姐说了,今晚上要做笋丝小炒肉。
看?着看?着,手?机进消息了,不止一条,是一条连着一条,清脆的声响此?起彼伏。
聂九罗拿起来看?,脸上的笑渐渐没藏住。
卢姐好奇:“怎么了啊?”
聂九罗秀眉一挑,神采斐然:“我赚钱了。”
卢姐说:“你不是经常赚钱吗?”
顿了顿又提醒她?:“赚钱这种事,家?里高兴就算了,在外头?不要这么笑,人家?会说你为了点钱就乐成这样,一点都不艺术。”
***
炎拓转账完毕,先把?车挂挂上,又用?黏胶挨个把?摆件粘上仪表台,车还是那辆车,瞬间就不“素”了。
还想拍张照片给艺术家?反馈个买家?秀,手?机响了。
林喜柔。
炎拓顺手?接起,语气平和:“林姨。”
林喜柔的声音也?是一贯的柔婉:“小拓啊,拜访的事怎么样了?”
炎拓笑:“郑州那头?去了一家?,今晚准备再去一家?,其它的,就安排公司中高层代表一下,或者发点年礼意思意思得了。”
林喜柔也?笑:“面?子给到,走两家?就行,事了了早点回来,你是老板,要学着让自己轻松,让别人做事。”
……
挂了电话,林喜柔点击鼠标,电脑屏幕上,那段暂停了的视频重又继续。
这是段监控,斜上方视角,能看?到炎拓站在培植室的门口,几乎一动不动。
顿了会,林喜柔再次点击暂停,看?屏幕上的炎拓。
边上的熊黑清了清嗓子:“按时?间推算,那天是狗牙醒来不久,我们正在里头?跟狗牙说话。”
林喜柔没吭声。
熊黑:“我打电话问过,他这趟出去真是拜访合作方的。郑州那头?的老板还跟我说炎拓那天喝醉了,叫了代驾。”
林喜柔嗯了一声:“小拓,这是想干么?么呢?”
熊黑想了想:“他会不会是对我们太好奇了?”
林喜柔摇头?:“好奇得有个限度,他这,不叫好奇。”
熊黑没耐性:“林姐,与其猜猜猜,不如把?他叫来问问。”
林喜柔说:“别。”
她?关掉视频,面?色淡淡的:“就先装着么?么都不知道。”
顿了顿又问:“机井那头?,怎么样了?”
熊黑掏出手?机,给她?看?现场发来的照片。
三脚架搭起来了,租用?的设备也?到位了,就看?井里头?是不是有东西了。
***
1997年8月28日/星期五/暴雨
今天早上,又是从噩梦里醒过来的,梦见李双秀从地?下扒钻出来,双眼充血,一直掐我的脖子,掐得我险些死过去。
好不容易睁眼,外头?在下暴雨,天都是黑的,屋顶上不断地?响雷,响一下,我就哆嗦一下。
小拓不懂事,还闹着要养小鸭子,我现在哪有心情?给他买小鸭子?吼了他两句,他就哭了,哭着喊着要双秀阿姨,问我双秀阿姨去哪了。
我一下子发狂了,像拎小鸡仔一样把?他拎过来,狠狠打了一顿,小拓哭到后来,嗓子都哭哑了,远远躲着我,缩在沙发角落里抽泣,心心爬过去,像我哄她?睡觉那样,一下下轻轻拍着小拓的背,咿咿呀呀说:“哥哥,不哭啊。”
这一双儿女,真是看?得我心都碎了。
我杀人了。
就在十天前,我把?李双秀给杀了。
其实我没想杀她?,这种“不离婚不复合,同在一个屋檐下,彼此?视而不见”的日子,我过了好几个月了,敏娟说我做得对,“就是要做他们眼里一根刺,不让这对狗男女如愿”。
我真是天真,这种关系,用?脚趾头?想都会出问题的。
那天……
导火-索应该是我听到李双秀让小拓喊她?妈妈,那之后,我整个人就不对劲,心里头?涌着一股想杀人的冲动。
下午的时?候,李双秀放水洗澡,我看?到她?打开壁柜,拿了我的衣服,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拿别人的用?别人的,这么理所当然,她?以为她?是谁?
我就跟进了洗手?间。
不记得跟她?说了么?么,只记得说不到两句就吵起来了,越吵越凶,后来,我就把?她?一推。
我真的只是推了她?一下,她?脚下一滑,栽进了浴缸,但我没想到,她?会把?插电线给带进水里去。
很可怕,太可怕了,地?上有水,我怕……我怕我也?会触电,我就跑了,我听到她?惨叫,还闻见烧糊的味道了,但我么?么都没做。
后来,我关了电闸,戴上棉手?套,推开门看?,吓得腿一软,跌坐地?上,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我看?到她?浮在水里,半边脸被烧得发黑,触电会这样吗?人在水里怎么还能烧起来呢。
我杀人了。
林喜柔,你完了,你是个杀人犯了。
我打电话给大山,原来不管我多?恨他,出了事,我第一个还是想到他的。
大山回来之后,也?傻了,坐在沙发上,抽了好多?烟,我眼睛都哭肿了,哭得头?疼,我说:“大山,我去自首吧。”
大山没让。
他掐了烟,赶我去带小拓和心心睡觉,还说,你别管了。
我失魂落魄一样,把?小拓和心心圈在卧室里,听到大山在外头?忙活,听到他放水,拖东西,听到他开车出去,又开车回来。
他开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两个孩子早睡了,我全身打颤,想给大山开门都没力气,他自己拿钥匙开得门,进来跟我说,已经把?李双秀埋了。
远远地?埋了。
他让我忘了这事。
其实,我该去自首的,对吧?
林喜柔,你醒一醒,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躲不过去的,自首,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你是误杀,你不是存心的。
今天的雨这么大,雷这么响,就是为了震醒你的。
附:大山打电话来了,说今晚要晚点回来。他说雨这么大,他得去埋尸的地?方看?看?,万一尸体被冲出来,就糟糕了。
——【林喜柔的日记,选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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