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只拖到外?头的培植室熊黑就撒手了,蒋百川趴在地上,打摆子?一?样发着抖,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刚一?抬眼,就看到一?双踝边镶钻的高跟鹿皮短靴。
林喜柔,是那个林喜柔!
蒋百川瑟缩了一?下,但心底里,他其实很高兴:熊黑生气了,这于他是个好的信号,他们要是一?切顺利,才?不会恼羞成怒呢。
他们越狂躁,就越说?明?,是自己一?方占了上风。
林喜柔蹲下身子?。
熊黑揪住蒋百川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向后拽起,以方便林喜柔说?话?。
林喜柔面无表情:“我问你啊,你们有几个疯刀?”
***
收到阿鹏那头的消息之?后,林喜柔等不及拍什么特写照片,要求阿鹏就地给她?直播。
尸体?的另外?半截也已经打捞上来了,和前半截拼在了一?起,容貌损毁得厉害,没法通过脸来认人,但从身高来看,疑似韩贯。
因为普通人被烧死,不该是这样的,这是她?的同类,先被杀死,血尽尸干之?后,再浇了汽油焚身。
她?远程指挥阿鹏给尸体?翻身、做一?寸寸的检验,最后在颅顶正中找到一?个刀口,刀口处凝着一?块半透明?的褐黄色——那是残存的最后黏液,板结变硬。
……
你们有几个疯刀?
蒋百川心跳得几乎蹦出胸腔:对方这么问,足见是聂二在外?头搞了动作了。
他眼眶一?热,好丫头,他这些年真是没白对她?好。
他含糊着说?了句:“一?,一?个啊……”
话?没说?完,熊黑把他的脑袋猛磕向地面,磕得“咕咚”一?声闷响。
林喜柔皱眉,瞪了眼熊黑。
熊黑理直气壮:“谁让这老狗不讲实话?!”
说?话?间,狠狠揪拽起蒋百川的头,刚这一?磕极重,蒋百川眼前金星乱跳,俄顷觉得有几道热流,从额上漫下、浸红了眼,浸得眼睛生疼。
他有气无力:“真的,疯刀就一?个。”
林喜柔冷笑:“嘴这么硬,是想去见你的好朋友吗?”
什么“好朋友”?
蒋百川还?没反应过来,熊黑已经“啪”一?声,甩了一?叠照片在地上。
新?打印出来的照片,还?泛着彩墨的味道。
蒋百川刚看到最上头的那张,脑袋就空了。
那是他的老伙计,瘸爹。
瘸爹已经死了,空荡荡地吊在树上,或许“空荡荡”这个词儿用得不贴切,但他就是有这种感觉——非但死了,还?像腊肉一?样风干了,脖子?因为挂绳拉吊的缘故,拉长得很诡异。
蒋百川的眼睛一?下子?被眼泪蒙住了,他吸着鼻子?,着急忙慌地扒弄着那叠照片。
不止瘸爹,还?有他派去南巴老林的那支三人梯队,都死了,脖子?上吊着绳,挂在不同的树上,其中一?个,头发结成了冰冠,可见南巴老林是下过大雪了。
最后一?张是全景,从远处拍的,四个人的尸体?,静静地垂挂在那,让人想起风铃的撞柱,还?有机动的旋转木马。
蒋百川攥着那张照片看,这只是张照片,但他硬是从照片里感觉到了风、雨、雪,还?有凛冽的阴寒。
他满是血的额头抵住照片,呜咽着,压抑地嘶嚎起来。
林喜柔站起身,冷冷地说?了句:“这可不怪我们,我们通知到了,让来南巴猴头领人,可你的人都是缩头乌龟,没一?个人去的。”
蒋百川更咽到一?半,嘿嘿笑起来:“没去是对的,去多一?个,死多一?个。”
林喜柔也笑:“是吗,等你被吊在树上的时候,也希望他们不去吗?我再问你一?次,你们有几个疯刀?”
蒋百川吸了吸鼻子?:“一?个,就一?个。刀家人么,就很多,可疯刀,就一?个。”
林喜柔的面色渐渐狞恶:“你当我傻子?吗?你说?的那个疯刀还?瘫着,怎么可能杀了我们的人?”
蒋百川胸腔内又是一?阵猛跳。
林喜柔用了一?个“杀”字,聂二杀枭了?
真是好样的。
他心中痛快极了,顿了会才?说?:“疯刀是瘫着,可他的刀,没在他手上啊。你应该知道,疯刀以血养刀,只要是他喂饱了的刀,即便是落在别的刀家人手上,也是能杀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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