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承和乔苑林都累过了头,新年一天相拥睡到日上三竿，要不是手机枕头缝振着撞他们脑门上，估计元旦就在床上交代了。

梁承没睁眼,『摸』索到滑开：“喂？”

里面沉默几秒，传来王芮声音：“是苑林吗？”

梁承霎醒过来，坐起身看来电显示。乔苑林枕着臂膀倏抽走，滚半圈也醒了：“干吗啊你……”

梁承捂着手机,说：“你姥姥。”

足静候了三分钟,王芮总算听见孙声音，带着因干燥而黏黏糊糊沙哑,乔苑林说：“姥姥，我刚才睡觉呢。”

王芮一惯宠爱他,说：“我打不是候,你再睡儿？”

乔苑林哪好意思：“不睡了，姥,元旦快乐。”

王芮已经猜到前接电话是谁，说：“你跟小梁也快乐。宝儿,我想你喽。”

“我也想你。”乔苑林床翻日程,“我在北京出差,忙完了，这两天买好票回去看你。”

“真？”王芮高兴道,“你带小梁一起来。”

又聊了一儿，挂线后乔苑林无困意，走进浴室和梁承一起洗脸,说：“正好歇着，咱们回家去我姥姥儿一趟吧。”

“行。”梁承几乎没考虑，答应完想到一件事,“姥姥和你妈住在一起？”

来是，不过王芮年纪大了，林成碧个孩子还小，太闹腾，她嫌影响休息就另租了一处。

乔苑林错意，以为梁承让他一并探望，说：“先不看我妈了，万一碰见个孩子和他爸爸，怪尴尬。”

梁承将错就错点了点头。

午出门闲逛，北京太辽阔了，地铁站内换乘没准儿得走两千步，景点名胜多得逛哪个都顾此失彼，他们干脆去了乔苑林母校。

算起来乔苑林毕业不满一年，学校风光如初。他是直升校研究，在这座国内顶尖学府度过了六七年光阴。

图书馆，花园，一汪碧湖，肥肥胖胖流浪猫狗，校园独有美好一览无余，大学活对乔苑林而言是一种辛苦幸福。

路边有团在摆摊搞活，梁承问：“你们新闻难进吗？”

乔苑林道：“当了，我们特牛。”

“雷君明都能当副长，有多牛？”梁承损完人，爽了，再说好话，“你这位尖子在里担任什么职务？”

乔苑林担任过记者、编辑，偶尔也负责摄影。因为新闻员贵精不贵多，经常不够使。

新闻承包了学校一切活宣传报道，搞得学宣传部很被，却奈不了他们。他们也没空理，平每周要闻就够忙了。

除却上课学习，乔苑林业余间都在跑新闻，如今回顾一，貌似每一条都挺有八达通味儿。

五道口某商场门前举办接吻比赛，他一个初吻都要偷亲怂包，围观半晌，只为采访一名获奖感言。

数学系师兄和地质大学学妹网恋，聊了一学期见面竟是学弟；辩论与北师大学打擂台，输方要请胜方在校食堂大吃一顿；约北语阿根廷留学踢足球，被虐得体无完肤想集体跳楼。

乔苑林采访过许多人，说了一大圈绕回自己身上。

寝室是四人间，他是老四，只有他把『毛』巾叠成豆腐块。丢过雨伞、u盘、棒球帽，毕业年级摆摊卖旧物，买了一盆仙人球。

体育课他不上，去实验楼看物系学。路上听见有人喊名字姓梁，他一定停来。牛肉锅盔其实不好吃，可他再也尝不到年晚自习送到他面前滋味。

他去故宫、天坛、王府井，去一切人多地方，去各大医学院，去胡同串子看电线杆上贴着二维码。

乔苑林停在萧条槐树，告诉梁承：“婚礼一天，我爸说贺阿姨儿子在英国留过学，后我见到是你。”

他一刻就摇了。

勿忘我摆在他和梁承间，他平唯一一次么迅速地吃完一顿饭，他不敢磨蹭，否则稍有空隙大概就问出了口——

你也追寻过我吗？

梁承此刻回答他：“是，就像你追寻我一样。”

离开学校，他们去地商超买些特产带回去，乔苑林以前经常买传统糕点寄给王芮，老太太很喜欢。

晚上订了机票，二号早晨退房，他们直接飞抵王芮居住城市。

乔苑林来次数不多，即使来了也很少去家里，一般约王芮和林成碧出来见面。这老太太搬出来，倒是方便了些。

小区地段不错，街上一排满足衣食玩乐商店，但凡阳光明媚，『露』天茶室总坐满了老年人闲话家常。

王芮迫不及待地来到街边等，她视力减退，老花镜增厚，不过耳链依银光闪闪。

十几辆出租车疾驰过去，终于有一辆减速停来，她端详车厢内乘客，立刻笑开了。

乔苑林推开车门：“姥姥！”

王芮小跑过去搂住他，仿佛孙仍未长大，说：“宝儿啊，快让我抱抱。”

梁承另一侧车，恍惚回到了晚屏巷子。当年老太太苍老了一些，还是爱美，大衣里穿着丝绒旗袍，蹬着半寸高皮鞋，俨未改模特队队长风姿。

王芮移目光，唤道：“小梁？”

前梁承在旗袍店租房子，人勿近，每天照面却没称呼过对方，今不同往日，竟有点不知措。

王芮笑道：“不打招呼不让你上楼。”

梁承抿一薄唇，说：“姥姥。”

王芮一手拉着一个，独居难免孤单，她成日羡慕儿孙膝前邻居，今天她这里一子来了俩。

上楼到家里，一室一厅，房主用装修过，王芮再添置些物件显得愈发温馨。旗袍店缝纫机还留着，摆着光线明亮阳台上。

乔苑林问：“姥姥，你现在还做旗袍吗？”

“做，就是特别慢，眼睛不好使了。”王芮回答，“而且缝纫机年头久了，总出故障，维修店也不乐意过来修。”

阅读心眼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