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就挖出更多了零散的骨头。

当另外一个稍微小些的头骨挖出后，苏红釉才停下了动作，呆滞地跪在地面上。

鬼婴望着苏红釉最后挖出的头骨，轻轻喊了一声“妈妈”，然后松开了手，它小小的头骨咕噜噜滚下，碰到黄嘉慎的脚面才停住。

沈秋戟把鬼婴放下地面后鬼婴也不跑，就坐在地上望着满地的白骨尸骸发呆。

“报警吧。”沈秋戟没有手机，只能让顾绒报警，“苏红釉的状态，那两具人骨绝对不是野坟里的尸骨。”

十五分钟后，警.察赶到，焕山后山便拉起了警戒线，发现尸骨的地作为现场保护起，其他人都需离开。

原的那辆大巴车已经不能坐了，因为警.察暂时也没办法把大巴车运出山，大巴车周遭的高木灌丛全然没有碾压撞倒过的痕迹，就像这辆大巴车是凭空出现在这里似的，警.察都不明白司机是怎么把车开到这里的。

司机一个劲的说那是因为有鬼，他们走了鬼路过，添油加醋『乱』七八糟说了一堆，没人信。

苏红釉没和他们一起回月亮湾酒店，上了警车去做笔录了，因为说自己知道在焕山后山发现的这两具尸骨的身份——他们是失踪了七的未婚夫楚待和哑女闺蜜阿婉。

顾绒和其余学生坐了另外的车回到月亮湾酒店，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就连陈港和黄嘉慎一时半会也不知道他们是该害怕还是该如何。

他们惦记着到最后虽然找齐了鬼婴的尸骸，但是坟还没重新立呢，那鬼婴会不会又找他们……

不过随即转念一想，又不由奇：鬼婴他们去那，是为了让他们给自己重新立坟，还是为了引他们挖出那两具人骨？

陈港和黄嘉慎见到鬼婴的次数没顾绒和沈秋戟多，而因为路笑雩喜欢苏红釉，这些日他打听了不少关苏红釉往事，所以顾绒和沈秋戟结合这几天发生的事，或多或少猜到了些相——鬼婴其实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苏红釉，它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苏红釉去后山挖自己的骨头，然后再挖出另外两具尸骸。

并且这个人选，除了苏红釉都不行。

焕山有太多的野坟，这里埋着不知多少人，偶然挖出一截人骨众人只会习以为常将其放回去，为他们重新立坟，无人想知晓这具尸骨的名字，更不会为了在这座四处可见野坟的山上发现的尸骨报警。

只有苏红釉会记着这些无名尸骨，也只有能够通过戒指认出其中一具尸骨，是自己因“私奔”而失踪七之久的未婚夫楚待。

而另一具白骨，很大概率就是哑女阿婉。

“那个鬼婴，是阿婉的孩吧？”顾绒问沈秋戟，“我在酒店里到的那个没有眼珠的白裙女鬼，也很有可能就是阿婉。”

沈秋戟颔首：“应该是的，那晚找你感恶红线铃没有响，应该是发现了你能够见，就以为你能和沟通，想请你帮忙挖出的尸骨。”

顾绒轻声说：“可是我无法和交流……”

普通人是见不到鬼的，就连沈秋戟平时想见鬼都得用柳叶擦眼开阴阳眼才行，阿婉生前是个哑巴，死后同样不会说话，无法和他交流，顾绒心想：如果他当时能知道的意思，或许他们也不必经历后面鬼婴遮眼带路的事了。

自己撞见阿婉的那一晚，顾绒至今想起都心有余悸，如果阿婉是正常死亡，那的眼眶绝对不会是血淋淋空『荡』『荡』的。

“具体的事情或许只有苏红釉知道。”沈秋戟拍拍顾绒的脊背，“今晚先睡觉吧，等苏红釉回，我们也许就能知道了。”

话是这样说的，可是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顾绒哪里睡得着？

这一夜他半梦半醒，天不亮就醒了过，且豪无睡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沈秋戟向浅眠，顾绒一起他也不想睡了，就打算陪着顾绒去外面散散步。

不过下楼后，他们碰见了坐在一楼大厅里抽烟的苏红釉。

漂亮美艳的面容隐在缭绕的白『色』雾之后，很像顾绒第一次在月亮湾窗前见到时的模样。但那时的苏红釉妆发精美，现在的素面朝天，嘴唇上也没有涂惯用的红『色』口红。

见两人下楼后，立马将手里的烟熄灭了，像是怕呛到他们。

“这么早就起啦，你们也没睡吗？”苏红釉见顾绒眼底下的青黑笑了笑，“昨晚大应该都吓到了吧，抱歉……我昨晚有些失控，没能尽职尽责把大送回。”

苏红釉指的是温泉套餐，温泉套餐里包含了免费接送的服务，但是昨晚最后他们是自己另外掏钱打车回了。虽然在昨晚那样的情况下没人会责怪苏红釉，但苏红釉还是诚地给他们道了歉。

顾绒着苏红釉憔悴的面容，问道：“红釉姐，你是一夜没睡吗？”

“睡不着啊，我等了那么多，终等到了答案，我哪里睡得着？”苏红釉眼里有着不自然的亢奋和打转的水光，后面的话与其说是在和顾绒说话，倒不如说是自言自语，“所有人都告诉我说他和阿婉私奔了，可我偏不信，我相信他们不会丢下我的……他们确实没丢下我，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甚至觉得就算他们是私奔了也没事，起码那样他们还可以活得的……”

“还有阿婉的女，还那么小……”苏红釉又取了根烟咬着，没点燃，用空余的一只手在顾绒和沈秋戟面前比划，“的头骨还没我巴掌大，大周他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啊……”

大周这个名字顾绒没听过，苏红釉告诉他们，这是阿婉丈夫的名字。

阿婉是个哑女，不能说话，『性』又软弱，嫁给了大周后就经常打，和楚待还有苏红釉，他们三个是一起长大的，楚待和苏红釉不惯大周的所作所为，帮着报过几次警，但都不了了之——阿婉没法出声，不管大周说什么都无法为自己辩解，苏红釉如果帮着阿婉说话，回头大周会打阿婉打得更狠。

这种情况直到阿婉怀孕了才些，但在大周喝醉时也还是会打。

彼时苏红釉在月亮湾上班，每次大周喝醉后就会在三楼开一客房给阿婉暂住，等到大周酒醒了，再把阿婉送回。

苏红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回回送阿婉回去都没出事，结果那天因为酒店的事情忙得抽不开身，拜托楚待代替去送了一回阿婉，自此，就再也没能见过他们两人。

村里人都说到楚待拉着阿婉的手从大周里跑出，那时阿婉已经有了八个月的身孕，步履蹒跚，他们竟都有脸偷情，是不知羞.耻。

还两人知道还懂得些廉耻，知道跑得利落些不回，不然留在村里唾沫星淹死。

“我直到见了那具小棺材板才知道，他们哪里是私奔？肯定是楚待送阿婉回时，他们到了大周提前准备的小棺材。”苏红釉双目赤红，咬牙切齿道，“阿婉还没生呢，他们就把小棺材给备了，这是做什么？”

如果阿婉生的是个，这副小棺材板就用不上。

可如果阿婉生的是女呢？

那就可以当日便以“早夭”的名义下葬了。

楚待和阿婉大概是到了棺材板，知晓了大周的打算，两人便决定逃回月亮湾，但是路上不知出了什么事，最终连同着那一个可怜的小女婴埋在焕山后山，为连墓碑都没有的野坟。

“我恨啊……”

“我报过警，但是那时村里没监控啊……大都说到楚待拉着阿婉跑出村了……他们的到了吗？”

苏红釉字字泣血：“我其实也早就想过他们死了，我以前不信鬼神的，我觉得上如果有神，他为什么不救救阿婉？后我觉得有鬼也，我在酒店里独自玩许多招鬼游戏，如果上有鬼，那我兴许还能见见死去的阿婉和楚待。”

“我召不到鬼，便会心中暗喜，欺骗自己他们还没死，所以叫不魂。”

“可我无论怎样做，我见不到他们了……再也见不到了……”

苏红釉掩面恸哭，哭得身体抽搐，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搭在的肩头像是在安慰一般，然而苏红釉完全感受不到这个人的存在。

顾绒缓缓抬头，再一次到那个穿着黑『色』风衣，总是站在苏红釉身后沉默不语的男人——楚待其实一直都还在的身边，阿婉也在，可是苏红釉不到他们。

人鬼殊途，便是如此。

说也是讽刺，普通人终日待在这样一座阴沉沉的酒店里，身边又有两个鬼跟着，必定会有所阴损，运势下降，自然也就有可能见鬼。

偏偏沈秋戟说过苏红釉心善，身上阴德深厚，所以诛邪不侵，难以见鬼。

楚待和阿婉就是有心想入梦境，托梦给都做不到。

本顾绒是想告诉苏红釉，说他有阴阳眼，能够到楚待就一直在身边，可随机顾绒又觉得这样不妥。毕竟他能见，苏红釉不见，善事做尽，到头连见心爱之人一面都不可以，这对苏红釉说，该是怎样的痛苦？

顾绒想了想，询问沈秋戟道：“沈秋戟，你能给苏红釉开个阴阳眼吗？我你拿柳叶擦擦眼睛就可以了，也可以这样开阴阳眼吗？”

“不行。”沈秋戟直接否决，“没有修行过，如果开阴阳眼步骤还得麻烦些，而且强行开阴阳眼会损耗的阴德。”

顾绒蹙眉望着站在苏红釉身后的楚待，楚待也在望着他，这一刻，顾绒忽然想起金童玉女对自己说的话——他的骨头凉凉的，鬼魂们靠近后会觉得很舒服，力量也会逐渐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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