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也没有错，还都是大实话，可就是大实话，让帝王唇边笑意淡一些。

“保成是觉得对他们还需要留有余地？明知他们没有能力，却仍然要让他们待能力无做到位置上？”

太子劝道：“汗阿玛，儿臣认为削弱宗室应当长计议，再等一两年也是可以。”

再等一两年，祖辈就死差不多，到时候就不会皇上苛待功勋之后，是他们家族家道中落，子孙不成器。

太子想，与康熙想背道驰。

战事定后，康熙手中刀子已经饥渴难耐，时刻磨刀霍霍得打算拿开刀，他正是锐意进取时候，太过温和稳妥，只会让他觉得优柔寡断。

康熙未生气，只是语重心长地教育太子：“有时候，把握时机也很重要，明知眼前是一块毒瘤情况下，应当雷厉风行将之剔除，不是留着他们生根发脓。”

太子沉默。

可是“治国如烹小鲜”这个道理还是您说？

私心里，太子也不希望汗阿玛如今就削宗室，他拉拢不少宗室，获得他们支持，若是汗阿玛现削他们，等同他做无功。

但既然君父已经下定决心要削宗室，他只能提醒家中有杰出子弟家提前做好准备，多做一些骑『射』训练，莫要到时候考校时丢。

太子抬起头，看见君父身边出现马公公正扯开褶子皮般微笑，心里暗暗嘀咕：这双眼睛，孤是不是哪里见过？

他多看马公公两眼，后来实受不，有被马公公丑到，不忍直视地挪开视线。

目光所及之处，是马公公影响下也变丑起来梁九功。

汗阿玛身边两大太监都长得有些磕碜，也不知他怎么能忍耐两个丑太监眼前晃？

太子喜爱，身边太监都眉清目秀养眼得很。

太子走后，康熙执笔御前写几个字，心中藏事，幽幽叹息道：“保成能将那些捏手心吗？”

“还是到头来反过来让他们推着走呢？”

他紧紧皱起眉头，明知前方势头不妙，因太子迫不及待丰盈自己羽翼心生不悦，一句话不说，放任他继续往前走。

康熙这样说话时，往往伺候一边梁九功会选择沉默，除非帝王心情很好，有意与闲聊，否则他不过是自言自语罢。

但是他们忘，马公公还呢！

胤禩看看梁九功，见他没有接话，是问道：“汗阿玛是问儿臣吗？”

他笑道：“您既然忧心，何不多看着点呢？”

康熙皱皱眉：“太子已经长大，应该独当一面。”

“您之前把障碍都给二哥扫清，然后还给二哥留个厉害外家，”胤禩道：“现二哥不依靠您，您想要『操』心忍住，就与儿臣发牢『骚』……”他总不能去劝二哥来找君父撒娇吧？

那以后汗阿玛是不是还会把二哥挤中间，然后问他：朕与你外家谁最重要？

胤禩想象一下君父质问太子画面。

[保成，朕与索额图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他忙晃晃脑袋，将这辣眼睛戏文桥段给甩出去。

其实太子心态也很奇怪。

一边恨不得汗阿玛目光一直自己身上，别看其他兄弟一眼。

一边不想要汗阿玛时刻约束着他，让他不得自，是迫不及待丰盈自己羽翼，恨不得立刻成长起来摆脱君父“控制”。

胤禩悄悄道：“您说太子应该独当一面，下回他不依赖您时候，您可别失落。”

康熙嗤笑道：“笑话，朕是一国之君，朕还能因为儿子离羽翼下就失落？多得是国家大事要朕去『操』心，哪儿有这闲工夫来忧愁，朕是君，是父，不是慈母。”

胤禩挠挠头：“就当儿臣多嘴吧！”

康熙反还不满，定要与他掰扯掰扯么叫做严父！

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鸡飞狗跳，胤禩自认不是淘气子，他那么成熟稳重，怎么被君父斥责“顽劣”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平日里他再成熟稳重，汗阿玛都视若无睹，就盯着他错处说他。

手里活儿完成也很麻溜，来都不出错，但是君父要求却越来越高。

到底哪里做不好，引起不满？

后来他发现，其实不管做多完，汗阿玛都会有要求，如果次次都做到最好，哪怕一次做不好，那份不满就会扩大。

这个心理，皇叔祖还教过他，所以要留有余地，每次不要做太好，免得下次重任更加繁重，直到压垮自己。

太子那边，小就得到汗阿玛赞许，一直都得君父满意。汗阿玛就像慈母一样关怀备至，哪怕他做不好，也不会过多苛责，长此以往，太子不就吃不起批评？

一个一直被夸奖突然之间被斥责，心里一定会很难受。

胤禩好像看到一些汗阿玛与太子父子之间裂缝，恍然大悟，懂一些与汗阿玛之间相处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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