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程团长的媳『妇』。”李嫂子弄清楚周静的身份，急忙说：“进来吧，门是开的。”

周静把门推开，李嫂子已经走到她跟前来了，说：“不好思，刚来这边，咱们应该去家看看，可最近都忙秋收，实没空上家串门呢。”

“没关系的，我这一天到晚上班，都没时间来拜访们。”周静说。

两人客气寒暄一番之后，很快就聊了起来。特别是李嫂子，家属区这边住的人本来就少，难得来了个说的人，她唠叨起来都不想停了。

跟李嫂子聊过之后，周静才发这边的军嫂不是不热情，而是这边外出采购或者换东西都不方便，他们只自己种起了粮食。

毕竟补贴的粮食一般都不够吃，想买想换又找不地，只自更生。

“像们两口子都有粮食补贴，孩子不，一般都够吃了，不像咱们，不自己种点，真是没得吃。”李嫂子叹气说：“所以咱这个家属区都空『荡』『荡』的没几户人，少军嫂来了一段时间都回老家去了，孩子大了没学校读书。应该赶上班，先不跟叨叨这么了，找我有什么？”

周静立刻说：“我想家里养几只鸡下蛋，想请问一下知不知道上哪儿弄母鸡回来？”

李嫂子想了想说：“如果想要，我过两天空了就去附近的村帮看看有没有农民愿换，要是有就给弄回来。”

周静一听，笑说：“这然好，这村离咱这近吗？”要是近，她以后可以去转转，看不换点东西回来。

“还吧，走路两个小时，比去县城近了。”李嫂子云淡风轻地说，周静瞪大了眼睛，像以前偶尔去换肉的日子真是一去不复返了。

李嫂子愿帮自己的忙，周静然不让她吃亏，等到时候她把鸡弄回来，自己就给她一点辛苦费。

从李嫂子这边回来，周静把两个小家伙叫醒，吃过早饭就回军医处。

临近中午，大家空闲下来，周静想起李嫂子那句“孩子大了没学校读书”，便问吴建，“吴老师，我们这边没有子弟学校吗？”

“然没有，不然为什么我们都是有媳『妇』孩子的人，沦为孤家寡人了？”吴建的语气中难掩怨气。

原来，军营这边没有办学校，过来随军的孩子到了上学的年纪，只回老家。孩子一回老家，军嫂就只跟回去，毕竟孩子比男人更需要她们照顾。

吴建他们几个的媳『妇』本来随他们到这边来的，可到了孩子上学的年纪，又不得不都回去了。

“这附近没有别的学校可以借读吗？比如村里面。”周静又问。

“村里面的学校都快开不下去不说，从咱们这里走去村里的学校得两个小时，孩子中午那边又没有吃的，除非自己带粮食过去煮。”吴建说：“这样子一来二去的，倒不如直接回老家读。家康康还小，可过个三四年，到了上学的年纪，得考虑这个问题了。”

来边境有一段时间了，周静本来还没觉得什么特别难的，甚至因为带孩子上班，她有些庆幸呢。但今天听完李嫂子跟吴建的，她才真真切切明，为什么说这边条件特别艰苦。

自己委屈点没什么，可不委屈孩子呀。

晚上睡觉前，程远问周静：“今天去打听的怎么样了？”

“李嫂子说帮忙去换母鸡，就是村落离这边很远，走路得两个小时。估计那边质很贫乏，咱们去了换不到什么东西，听说那边的学校都快开不下去了。”周静简明扼要地说。

他听了之后沉默了一儿，然后看她，说：“要是想回去，我可以安排。”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回去了？”周静最不喜欢听到这句，她说：“我只是把咱们目前面临的困难摊开来说，看看怎么解决，别没就给自己压。”

“怎么解决？”程远有些丧气地说：“村子远点，我还可以休假或者早点起床去那边换东西，就怕没东西可换。我不吃没关系，但跟孩子要吃。至于学校，咱们家属区这边孩子太少了，上面是不同办学校的，康康迟早面对没书读的处境。”

“程团长，这仗还没打就逃兵了？”周静揶揄他，“我不知道村子里面有没有东西换，但李嫂子说帮我把母鸡弄回来，鸡应该还是有的，我已经让她尽可地帮我换。要是有个四五只，咱就剩两只用来生鸡蛋，其余的养大，等过冬的时候做成腊鸡，少撑一段时间，反正办法总比问题。”

“吃的可以勉强解决，那上学的问题怎么解决？”程远还是担忧。

周静眼珠子一转，说：“我自己就了。”

“自己？”

“怎么？不呀？”

“……，我不就怕辛苦吗？”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勉强，周静冷哼一声，道：“我再怎么是高中毕业，学校里面的老师说不定就读完小高或者初中，我咋就比不过他们了？再说了，都是混合班，老师一节课既要低年级又要高年级，效率太低，还不如我自己一对一呢。”

其实她更想说，自己国内牌大学毕业，一个2020年代的小学鸡她不敢打包票搞定，但70年代的，绝对没问题。

经她这么一说，程远顿时廓然开朗，好像面前啥问题都没有了。他搂周静说：“媳『妇』，还是厉害。”

“不是我厉害，而是遇到我跟孩子的就容易掉链子。”周静回抱他，柔声道：“不要再因为把咱们带到这里来而感到内疚，只要跟一起，咱们的家才是完整的家。选择跟一块还是选择更好的环境，我相信康康跟宁宁都跟我一样，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昨晚食堂吃饭的时候，她就看出他对他们三个的愧疚，所以她必须把这番明确告诉他，让他没有想的机。

“宝贝，怎么办？我发自己越来越爱了。”程远的头埋她的颈窝，缱绻地说。

别人家两口子遇到问题通常吵架伤感情，可他们遇到问题，她都跟他甚至是带他迎难而上，每每这样，他们的感情更好了。

“那就使劲爱我咯。”

女人都喜欢听男人说爱自己，周静不例外，此刻她的心像是泡蜜罐一般，伸手捧他的脸，抬起头亲了上去。

接吻这件上，程远虽然享受被亲，但更喜欢成为主导方。

夜很静很深，任何一点声音都夜里放大。房间里本来只有小孩熟睡的轻酣声，渐渐地，就被隐忍的轻/『吟』声覆盖了。

周静说干就干，第二天下午临近下班，军医处没有病人，他便开始给康康做启蒙。

康康最近对数数很感兴趣，周静便拿玩具他数数。

吴建一旁看，又想起她中午午睡前给兄妹俩讲绘本，不由地问：“小静，该不打算自己他们读书吧？”

“吴老师这双眼睛太厉害了，这都被看出来。”周静笑说。

“……”吴建听她回答得这么理所然，不由失笑，“小静，我还真没服过几个人，算是一个。别人来这边随军都喊苦，倒是苦中作乐。”

“我怎么苦中作乐了？”周静问。

“孩子没人带，把他们带来上班，不觉得烦就算了，还说这给增加了什么亲子时光。这边没学校，不愁孩子没书读，自个儿倒是起来了，好像什么问题去到那里都不是问题。”吴建说。

“谬赞了，我没说得那么厉害，带孩子跟读书都不是苦活，我干。要是天天让我挑水砍柴，我估计受不了，好咱家这些情都是程远包了。”周静淡然一笑。

“就真没想过回去吗？不说回老家，就是回以前的军营军医，怎么样都比我们这边强。”罗谦好奇地问。

“没有。”周静毫不犹豫地说：“程远这边，只要跟他待一块，这些都是小问题，反正又不是不解决。”

“就这么稀罕男人了？”吴建问。

“对啊，他那么好，我然稀罕了。”周静半点不好思都没有。

“……”三个长年独守空房的孤家寡人猝不及防被喂了一碗狗粮，恰好那个让他们羡慕妒忌恨的男人来接媳『妇』下班，他们自动清场，把空间留给别人温馨的一家四口。

“怎么来了？”周静不知道他今晚过来，刚才同面前夸他还面不改『色』，这看到他就害羞了，脸颊染上了一层红晕。

程远唇角微翘，得地说：“不来哪听到的真心……”说，他已经走到她跟前，凑到她耳边说：“宝贝，没想到这么稀罕我呀，今晚得好好奖励一番。”

说，他的唇轻轻拂过她的耳朵。

她的耳朵很敏/感，只这么一下就红透了。

“不准闹了，外面呢。”她伸手打了他一下，可那度于他来说，跟挠痒痒差不。

他顺势抓住她的手，说：“媳『妇』，咱回家。”

家里没什么好煮，他们食堂解决完晚饭才回家。

因为周静的真情告，程远太激动，晚上愣是拉她运动了一番。

后，他把她搂怀里，道：“差点忘了跟说，叶沁跟秦岭这两天过来，到时候我们招待一下。”

周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问：“秦岭是伟业的爸爸吗？”

“嗯。”程远闷闷应了一声。

“怎么好像不太高兴呀？”周静转过身跟他面对面，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感觉到他的情绪。

程远：“我不就怕他们把秦伟业那小子跟过来吗？这小鬼头不得不防呀？”

“……”周静已经无吐槽，选择忽略，道：“李嫂子估计是这两天帮我弄母鸡回来，到时候无论少，杀一只，要不然真没东西接待他们，太寒酸可不。”

“吧。”程远应下，又嘟喃一句：“其实秦岭不必用一只鸡这么高的待遇接待。”

“……”这是对恩师儿子跟恩人孙女婿该有的态度吗？

隔日周静休假，恰好李嫂子帮她从村里弄了五只母鸡回来，虽然算不上有大只，但总比养小鸡要强。

她把它们放进程远先就弄好的鸡圈，看活蹦『乱』跳的鸡，康康跟宁宁看都非常兴奋。

周静对李嫂子感谢道：“嫂子，是太厉害了，我正愁没点肉给孩子解解馋，这五只鸡真是及时雨呀。”

“这有啥？”李嫂子不甚地说：“愿出的价钱高，缺钱的肯定愿换。”

“那辛苦嫂子一家一家给我找。”周静边说边把辛苦费递过去。

李嫂子不肯要，周静坚持，最后她只说：“要给，但一半就够了，太我都不好思收。”

最后李嫂子只拿了一半辛苦费回家，周静作罢，想以后再找机补回去。

叶沁跟秦岭是两天后到的，只有他们两口子过来，秦伟业没跟，程远对此非常满。

周静今天要上班，于是问程远：“我要不要跟吴老师那边请半天假？”

“不用，提前一个小时回来做菜就了。”程远说：“他们今天过来是应叶首长的要求，把他带回这里，让他发挥余热，孕育这里的一草一木。”

既然这样，周静不坚持，说：“好，那我等跟吴老师说一声。”

周静没有请假，但程远空了一点时间出来，专门接待叶沁跟秦岭，因为他想送叶首长最后一程。

他们来到一个小山坡，然后把叶首长挥洒下去。

叶沁山坡那边坐了很久，秦岭一直陪，程远则先回营里。

等到午饭的时候，叶沁跟秦岭才食堂出。

这里是他们过去几年的地盘，比程远对这里还要熟悉，回这里跟回娘家似的。

秦岭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逮住一个兵就问：“程团长来了这里之后没让们受委屈吧？”

“然没有，团长来了之后，专门组织给咱房间灭蚊子，发蚊怕水，又有祛湿茶喝，可好了。”小兵一脸满足地说。

“有……这么好吗？”秦岭听到这个答案不是很满。

但小兵get不到老领导的思，拍胸脯说：“非常好，程团长太好了。”

“……”

“让秦副师长失望了。”身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秦岭转过身去，看程远说：“看不出小子还挺笼络人心的。”

“不是我笼络人心。”程远自豪地说：“谁让我有个贤内助媳『妇』呢，这些都是她提议干的。”

提到周静，秦岭不得不佩服道：“媳『妇』是挺厉害的，我这不又要爹了。”

那语气，别提骄傲了。

身后的叶沁忍不住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别到处说，肚子还没三个月呢。”

“这有……”秦岭这还没说出口，接收到媳『妇』的凌厉的眼神之后，瞬间怂了，“不说不说。”

傍晚，周静回到家的时候，秦岭跟叶沁已经家里坐了。

程远正厨房里面忙活，周静进堂屋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说：“们把这成自己家就，我去厨房看看程远有什么要帮忙的。”

“小静，忙去吧，有康康跟宁宁接待我们就了。”叶沁笑说。

“那，要是他们捣蛋，们担待呀。”周静说完，就出了堂屋。

程远这时已经把鸡杀好了，时间紧迫，周静简单做了一锅杂菌鸡汤，再炒了几个菜，就上桌了。

这顿饭虽然没有珍馐百味，但难得一聚，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饭后不久，周静就带两个孩子洗澡睡觉。

秦岭把叶沁送回招待所，又倒回来跟程远继续喝。

周静算是看出来了，虽然这两男人经常互相抬扛，但看得出他们之间的友谊很深。

“听说很嫌弃我儿子？”喝到一半，不知秦岭是不是有些醉了，突然题一转。

程远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家秦伟业跟一个德，我不嫌弃吗？”

“我家伟业像我哪里不好了？我好歹是副师长，算小有成就，我儿子像我的，配得上闺女呀，叶沁可喜欢家宁宁了。”

程远不喜欢谈这，懒得搭理他，直接把题转了回来。

秦岭不坚持，说：“这边是苦了点，但好好干，以后晋升的机大。”

“好。”程远淡淡应道。

周静不知道他们喝到几点，反正她睡觉的时候他们还喝，等她醒来的时候，程远已经出门了。

她以为他一早去集合了，谁知道吃早饭的时候，他又回来了。

“秦岭跟叶沁回去了，我刚送他们上车。”程远说。

“这么快就回去了。”周静说完又道：“赶紧吃早饭，吃完就回去集合了。”

“好。”程远刚坐下，康康就问他：“爸爸，媳『妇』是什么呀？”

“……怎么突然这么问？”

“秦叔叔说叶姨生妹妹，要送我媳『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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