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胆的思考像是道闪电瞬间击中自己，辞镜恍然大悟，急忙从床上坐起。

突如其来的惊喜却也伴随前所未有的迷茫和错乱，是对触碰不及的未来，也是对自己。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辞镜于荒草丛生的城外被帝国军队的乱箭射死，在痛苦和挣扎的意识最后消散后，她已经停止了呼吸。

如今却意外回到了两年前，回到本是平淡无奇的及笙宴会这天。

而本该继续随着时间推动的一切，却因为她的出现偏离了原先的轨道，驶向一个全新的未来。

小布头的变局只是变数一个开始，而之后所有的局面都会发生变化，命中注定的结局似乎也会随之发生相应的错位。

辞镜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存在，她害怕一切都是虚幻的泡沫。她拍着自己脸庞，传来的酸痛还是真实的感受，不掺合任何虚假。

窗前的梳妆台上还安稳地摆着铜镜和装满饰品的镶金木匣，她再看左侧，床脚放着高脚灯台，画着春日牡丹图的屏风静静立在角落。

这屋内的情景是自己熟悉的。

她赤着脚，冰冷的气息穿透脚板，直逼心窝，这种感触既恍惚又真实。她走在屋里，伸手摸着这些桌椅雕花，曾经的一切又再次浮现。

院子里的风吹得很响，深秋的寒气提早来了上元国，明亮的月亮挂在空中，亮锃锃的地面反照它清冷的光辉。

在将军府的西袖院。

几个红衣丫头在房间里垂手站着，而另外端着精致用具的几个丫头站在高大的屏风外。

正在妆前卸妆的二夫人已经换下白日精致的衣裳，换上了翠绿宽大睡衣，翘起兰花指触摸还没拆下的发髻。

她在铜镜前左看右看，一会儿瞧了瞧左耳，一会儿摸了摸右脸的妆容。

她一眼扫见铜镜里身后服侍的红衣丫头，漫不经心地说道：“小念呐，这是怎么回事呢？小布头怎么城外是遇到那个女人？”

叫小念的丫头吓得立刻跪倒在地，颤声回应：“二夫人，小念确实是看到她独自一人去了城外，怀里就抱着木匣子，在那里徘徊了好久，好像在等什么人。”

“那男人就一直没出现？”二夫人拉着脸。

“我，我，也不，不知道，他还收了我的钱，他是骗了我！我，我也是……”小念跪在地上哆嗦。

“够了！真是没用的东西！”

二夫人脸都有点抽搐，红润的舌尖舔着上唇，脑子却琢磨着中厅的情景，自言自语道。

“她怎么就说自己也出现在城外呢？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怎么不对劲，卓氏显然是想处处维护那个死丫头。”

自言自语了好久，眼前浮现卓氏出现的情景，她突然一拍桌子，气道。

“这个女人怎么又回来了！怎么这么阴魂不散，都十多年了，她看向我的眼神还是那样没改，同样是妾室，明明是一起进的府，凭什么就她可以得到无尽的偏爱！”

二夫人发了大脾气，整屋子里的丫头都不敢多言，连大气都不敢出。

“那这小布头真的是细作吗？”

小念想起二夫人当时言之凿凿，好像已经捉住确凿的证据，字字句句都说着小布头是细作的话，现在想来心里都犯怵。

“这我怎么知道！”二夫人翻着白眼，丹凤眼睨起，“本来想着以她偷汉子为由，驱她出府，没曾想居然还出了这种事情！”

“对了！”

二夫人突然朝小念招手，小念连忙爬起来，凑到二夫人跟前，二夫人细声说道：“明日找到那个男人，把银子要回来，实在不行就……”

二夫人白皙的手掌朝脖子处狠狠一划。

这动作吓得小念冒出一身冷汗：“二夫人，这，这不妥吧，在元州城闹人命，恐怕……”

“你是不是蠢！”二夫人伸手指朝她脑门上狠狠一钻，疼得小念捂着头哇哇叫起来，二夫人哪里管她，说道。

“那男人没办好事情，你就把捡到的银子给他了？这银子是官银，万一他哪天没脑子给用了，这下不就追查到我的身上了，你这崽子怎么不想想我，不想想主子的未来？”

小念边捂着脑壳，不断地点着头，不敢再反驳。

二夫人翻找着满桌的木匣子，终于在一处抽出一把普通的银色小刀，将它拍在桌上，厉声威胁道：“如果你还不能解决这件事情，就拿着这刀自行解决吧！”

小念吓得急忙应声。

“那就先洗漱吧。”二夫人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后面服侍的丫头听声音后就依次端着面盆和皂角从屏风后走出来。

【作者题外话】：挖坑的结局就是要不停地补坑补坑d(?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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