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环当然不懂，她看着窗外的形形色色的人群，逐渐由拥挤的街道，转到空旷无人的田野，那些欣欣向荣的草木都没能填满她此时内心的空旷。

等她无意转向车窗外，前方平坦的路边正冒出了一个人影，而这个人影在裴环看来却异常熟悉，他佝偻着腰，但是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风采。

她没有看错，整个人都压着车窗，她探出脑袋，一直盯着远处看。

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两人的目光就此相撞。

他们之间好像已经相隔了近十年的时光，那些陈旧是回忆似乎又重新回到他们身边。

“爹爹……”裴环满脸都是泪，沙哑地唤了他一声。

恰好马车就在路边停住，裴环不等马车安稳停下，就已经匆忙地跳下马车，朝路边是那人奔去。

而路边的这个老人正是裴岩，同样，他也是穆府的管家！

他听到裴环的声音，面容由原先的错乱转而恢复了往日平静，只是他那隐藏在袖子里的双手，因无法完全压抑激动情绪而颤抖着。

“环儿！”裴岩终于道出了她的名字，这两个字已经在他心底隐藏了很多年。

最割舍不掉的，那便就是血缘。

父女相见，这场面说不上有多么感人，驱马马的车夫看到，都潸然泪下。

“既然他们已经相见了，我们也先离开吧。”成玦语毕，便对车夫三言两语一番。

辞镜临走时还有一些恋恋不舍，她看着裴岩一颤一颤的肩膀，裴环嚎啕大哭的表情，她感到自己也要哭出来了。

裴岩就是穆府的管家的这件事，也是成玦告诉自己，她刚听到时，惊得半天嘴都没合拢。

“爹爹，这些年里，你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一直都不见你回来看我们？”裴环擦着泪水，眼前的爹爹满头都是苍白的发丝，狰狞的刀痕隐藏在皱纹之下。

“是爹爹对不住你们……”裴岩老泪纵横，看着眼前孩子，已经从几岁大的孩子，长成了如今的大姑娘，又是难过又是欢喜。

“是小姐让我过来这……难道当年的事情，她都已经知道了？”

这时路边的马车里已经空空如也，哪里还能见到他们的身影。

而如今的两人漫步在苍翠的林间，炎热的阳光被重重树叶遮盖，他们脚下只有清凉的风和土地上软软的青苔。

“对了，你怎么知道裴岩就是管家，管家就是裴岩将军的？”辞镜晃动着手臂有些不解。

“我也是偶然得知，当时也和你一样惊讶。”成玦宠溺地刮了下辞镜的鼻尖。

辞镜捂着红彤彤的脸颊，下意识想抽回另一只手，却一直被他紧紧攥着，只好顺着他走了几步。

“你说你要娶我，这话是真心的吗？”辞镜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行走的脚步。

成玦此时却顿了下，辞镜一头又撞上他的肩膀，捂着头错愕地盯着他。

他的目光深得如同一汪井水，

“我所说道一直都是真的。”

在辞镜的眼中，成玦歪着脑袋，只觉得自己唇上贴上一朵温软的唇瓣。

她的大脑嗡嗡嗡地直响，似乎有春日的蜜蜂闯入她的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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