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首当其冲的陈凌云，又怎会不清楚？

可他依旧神色自若，握剑而立。

唯独那双暗金色眼眸中，逐渐泛起了一种，已有很久很久，从未出现过的炽热战意。

他忽然笑道：“明战，你这是取死之道。”

“以你的情况，原本只需按部就班，潜心闭关两三个月，就可以将根基打牢，坐实自己的武圣境界，再无任何后顾之忧。”

“可你却为了出这一口气，宁可自毁前程，也要强行换取力量，来将我斩于剑下，这真的值得吗？”

“纵然你今天可以杀了我，可你以为，在此之后，根基尽毁的你，还有跻身武圣境界的机会吗？”

闻言，明战嘴角以一个夸张的角度咧开，“值得，当然值得！”

“我当然比你更清楚，今日杀了你过后，我必定如你当初一样，武道境界崩溃，终生难以寸进一步。”

“但，如果不杀你的话，其实结果也是一样的。因为我他妈的……心里不痛快啊！”

明战目光如火，放声大笑道：“陈凌云，你可知我修行武道，本就是为了追求一个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若是不杀了你，我便心气不通，念头不畅，心境难平之下，又如何能够勇猛精进，打破肉体和精神的极限，触碰那玄之又玄的武道化境？”

“所以我明战这次，即便明知会付出血的代价，也势必要杀你陈凌云，让我心念通达，求一个酣畅淋漓！”

“再说了，即便我真的毁了境界，留下祸根，但你又如何会知道，等将你斩于剑下，夺了你身为当世至尊的气运后，我没有办法修补根基，再登高楼？”

陈凌云心神一震，已是一片了然。

陈凌云已明白，明战之所以会留下来，不顾一切地与他死战，虽说的确是被鹰云抓住了性格中的弱点，受到了言语上的挑拨与刺激。

但，并不完全是因为冲动和鲁莽。

——正如明战所言，他是为了……自己的武道之心！

就像陈凌云的武道之心，乃是一往无前，绝不后退一样。

明战的武道之心，便是为所欲为，随心所欲。

所以，他又如何能忍受陈凌云，骑在他的头上，给他心里添堵？

此时此刻。

巨大游轮已载着江海心等人，远离了二人所处的战场，远远地停在了暴风雨无法波及的海域。

而陈凌云和明战，各自引起的天象，也终于攀升到了顶峰。

天雷滚滚！

狂风大作！

海面上波涛翻腾，海水逐渐有凝结成冰之势！

明战手中的古剑纯钧，已是剑气流转，剑光耀眼如白昼。

光芒照在明战那张，不知何时已恢复了平静的冷酷脸庞上，将他映衬得仿佛神话中的不动明王。

而承影之剑，也在这一刻，彻底由黑转红！

一片赤红！

这一次，先出手的，是陈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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