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定看了看谢隋珠，淡淡说道：“这事，原本就是那些人用心险恶，根本无需在意，何必因为别人的错误而惩罚自己？”

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他继续说道：“国朝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有识之士，不出仕不为官便是废人了？那么国朝绝大部分都是废人了！”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并不是读书求学的唯一出路。

执于这一点，实在毫无必要。

“谁说国朝取士就是书言身判了？太祖时期，不就有眇目宰相吗？如今你们要想的，并不是国朝取士的标准，而是要去精进自己的学业本事。”

说到最后，他的目光掠过谢隋珠，掠过虞封、虞藏，最后落到了谢暄身上。

“如果你有那么一天，能叫国朝改了书言身判的标准，那才叫真的有本事。”

这话，很明显是对着谢暄说的。

谢暄听在耳中，简直振聋发聩。

他瞪大眼睛看着虞定，不觉问了出来：“郡公，您说……您说，国朝可以为……为某一个改取士标准？”

虞定点了点头，冷然道：“为何不可？书言身判，不也是这样来的吗？”

当一个人的本事和才学对国朝来说有着无人可替代的作用的时候，标准自然就会变了。

皇上是最爱才的，虞定相信，只要一个人真的有才学，就不会被埋没，皇上就会看得见。

他不知道现在所说的，谢家这个小孩儿是否听得明白，但是他一直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要是都囿于既定，那么几十年前也不会有大德朝的立国了。

虞定话语落下之后，瞩明山门这里顿时变得无比安静，所有人都似若有所思。

“啪啪啪”的鼓掌声，打断了所有人的思考。

谢隋珠顺着掌声看过去，发现鼓掌的人乃是禹安先生。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九曲回廊处，正一脸慈爱地看着他们这些人。

禹安先生笑得慈祥而欣慰，边走下台阶边说道：“无恙所说的甚对！你们现在所有对于容貌的在意，其实都是细枝末叶。你们真正在意的，当是自己的学问本事。”

禹安先生曾为帝师，为帝王讲古今论朝政，也为帝王鉴得失明对错，对国朝取士这方面是最有经验不过了。

对国朝和皇上来说，绝不会埋没每一个人才，前提是……这个人的确是人才。

禹安先生是听了谢暄那一番话才知道，原来在太通书院这样的地方，也会有士子生徒那样想。

皮相的确很重要，但是它没有重要到决定一个人的将来。

或许许多人会说，这个人连容貌都毁了，以后再怎么样也比不上旁人了，云云。

禹安先生一向对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没有想到，和他同住在瞩明山的谢暄，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困扰。

到底是小孩子……

禹安先生与虞定交换了一个眼神，师徒两人都觉得出现辱骂、讽刺谢暄的人，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一个人要成长要强大，必须要经历各种磨练甚至说是磨难，然后极力去克服这些磨难，才会一点点变强。

所以，他觉得现在谢暄经历这些，倒是一种幸运。

想了想谢暄的年纪，禹安先生的心软了那么一瞬，对谢暄道：“旁人的诋毁侮辱，还是肥料呢，多多益善！”

虞定觉得老师说得有点过了：倒也不必如此，差不多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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