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从未见过这般架势,一下慌了神,王氏忙挡在叔身前情真意切:“程郎,这有我,你快走。”
叔忙跳着脚从后院爬墙跑了。
谁知他刚从后墙跳到大街,碰到了在大街巡逻宵禁的一群官差。
被官差以宵禁夜游,衣不蔽体两大罪名关进了京兆府衙门,整整关了一个月。
巧得是,他与王氏偷腥的那出宅子隔壁住了个说书人。那日他同婶王氏在小院吵架的话,被住在隔壁的说书人一字不漏地了下来,传遍了大街小巷。
没过几日,叔的丑传遍了大街小巷,京城中人还给叔取了个外号叫“秃鸡”,因为他从墙爬出来的时候头的假发髻掉了,『露』出了光溜溜的秃顶。
叔坐完牢出来,他无面目见人。
唐家怎说也是官宦世家书香门第,叔发生这丑,程令芝与唐律的婚定是成不了了,程令芝被唐家退了婚。
番程令芝被退婚,乃是叔自作孽不可活。
虽有损永宁侯府的名声,但叔非嫡系血脉,且永宁侯府百年从武世家根基尚在,况爹爹依旧镇守凉州乃大邺脊梁,他人亦不敢小瞧了永宁侯府去。
叔恨极了婶,觉得一切都是婶的错,当场写了休书要休了她,说她犯舌、无子、妒忌,还把女儿教废了。
最后还是婶家人出面作保说婶不会再犯,叔在十几年夫妻情分,才没休了婶。
不过叔虽没休了婶,纳了王氏进门。那王氏还带着一个程令芝差不多岁数的女儿。
从婶有了个“温柔贤淑”的好姐妹同她一起照顾叔,程令芝也多了个“懂”的好姐姐作伴。
叔家然『乱』成一团鸡犬不宁。
然而这还没完。
正谓祸不单行,没过几日御史台收到一封匿名检举信,检举户部郎中程青杨贪污受贿中饱私囊。
御史台一彻查,发现检举属实。叔在拨给修建黄河新堤坝的款项做了手脚,贪了好大一笔钱。
自作孽不可活,这下连爹爹也保不了叔了。
一经查实,叔被抄了家,还判了流刑,流放千永世不得回京。婶当即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半边身子都瘫了。
那王氏连夜卷走家中仅剩的财物,带着女儿跑了。留下婶程令芝孤女病母。
短短三个月,叔家发生了这多,嘉禾不可谓不唏嘘。
命运好像打了个转,前世发生在她家身的,竟数回报给了叔家。
初夏时节,偶有蝉鸣。嘉禾坐在窗前榻,小手捧着甜软的糯米香团嗷呜咬了一小块。
她朝窗外望去,外边腥风血雨,她的日子安稳得不像话。
日子安稳闲适无甚烦心之,除了住她家隔壁那位,日日都来府门蹲她。
***
自花朝会后,沈云亭一有空去永宁侯府求见嘉禾,一连求见了三个月,嘉禾一面都不肯见他。
他明明只嘉禾隔了一门一扇墙,可见不到她的滋味抓耳挠心、辗转难眠。想拿锤子敲烂整堵墙冲过去见她。或是耍些手段让她过来见他。
可惜不行。
官场沉浮多年,弱肉强食,他习惯了去夺,去争,去要。
可对她,这样不成。
她不愿意见他,他只能。
他必须嘉禾自愿见他才成。
沈云亭连吃了三个月闭门羹,白子墨不下去了,忍不住骂他:“天涯何处无芳草,堂堂太子少傅又是长公主独子,有的是姑娘赶着送门,至于天天去吃闭门羹吗?男儿脸皮似黄金,要点脸吧你。”
沈云亭一本正经回:“我不缺黄金。”
意思是我不要脸。
白子墨:“……”
别说白子墨不下去,是程景玄也有些不下去。
程景玄每次在军营『操』练完回府,门都蹲着一尊大佛,风雨无阻每日必到,赶都赶不走。
程景玄这几日同玉筝之间关系日近,其中多少还是有些沈云亭的功劳在。
自回程景玄背玉筝回了公主府后,玉筝一见他脸红,忽然开始躲着他。他见不到玉筝心着急又没办法。
精诚至金石为开,他依样画葫芦,学着沈的样子在玉筝公主府门蹲了三炷香不到,玉筝舍不得他晒太阳出来见他了。
玉筝还告诉他,她好像有些喜欢你了,才会有点害羞不敢见他,不知见了他该说什。
这一下把程景玄高兴地差点飞起来
反观沈在他家府门连蹲了三个月,他阿妹连个眼神也没分给沈。
想想还有那点小惨。
眼着快要入夏,日头渐晒。程景玄知恩图报,端了碗水给在太阳下晒了几个时辰的沈云亭。
“沈,喝水休息休息再接着站。”
沈云亭:“……”
程景玄抬头望了眼高挂的太阳,开:“这大太阳的,别没得被晒晕了,还要赖是我永宁侯府的错。”
程景玄也随一说,谁知他刚说话这话,沈云亭忽然两眼一闭,倒在了永宁侯府门前。
这可吓坏了程景玄,他赶忙掐沈云亭的人中,怎使劲掐都掐不醒:“还真给晒晕了?喂,沈你给我醒醒,别装死。”
隔壁太子少傅府的大门紧紧关着,没办法程景玄只好喊人过来小心抬他进了永宁侯府。
假装被晒晕的沈云亭悄悄睁开一只眼。
嘉禾不见他,他不能强迫,那他装个病进去偷她一眼解解馋总行吧。
程景玄刚喊了人来讲沈云亭抬进府。身后传来一男子浑厚的嗓音:“大舅哥,我来找小禾苗了!”
程景玄长叹一气,心:阿妹的桃花真多,还都喜欢凑在一起送门,该选哪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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