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法医多说，顾慎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离开鉴定中心，他想了想，还是去找了裴彗行。

裴彗行听闻此时，睚眦欲裂，他当场就要去找杜磐拼命。

顾慎拦下他，道：“你现在，拿什么和他拼？”

眼下的杜磐，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他的背后，是来自季城的肖家。

裴彗行一拳砸在酒吧的玻璃面桌上，拳头碰上钢化玻璃，落下只能是皮开肉绽，可裴彗行就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脸上只有哀戚之色，他抱头，声音痛苦：“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当初，我怎么就信了她呢！？”

她不让他动，只道是她不方便……那一次之后，才过三天，她便高坠而亡。

他那么禽兽的一个人，怎么就信了她了呢？

顾慎语气森冷：“杜磐欠下的，可不是一朝一夕能还得完了。”

裴彗行像是受到某种刺激一样，凛然抬头：“又是这样的话！又是这样的话！上一次，要不是你放虎归山，杜磐早就锒铛入狱！我不信你，我再也不信你！”

顾慎冷笑：“不信我？你凭你自己，怕是上一次，给他按个经济犯的名头，你都办不到！”

上一次，他算是放虎归山，可他想要的，也是斩草除根。

那时候，一切条件都不具备，他把杜磐送进牢里，两年，或者三年，他就会出来。

到了那时，沈流星的死，只怕是用不得见清白天日。

如今，哪怕虎已长成，他也依然有信心，送他一个碎尸万段的报复！

这一次，哪怕是沈明月不想他手染血腥，来跟他闹，他也不能退却，没有什么，比拔掉沈明月心里那根钉子，来的更重要！

裴彗行再抬头，充满血丝的双眼里，只剩下漠然的仇恨。

他试过放下沈流星，可这些日子，他太痛苦，哪怕是强迫自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他看见的，也依然是沈流星那张巧笑嫣然的脸。

他想，既然是她，那便这辈子都是她了吧。

死了又何妨，只要他不忘记，她便精神不灭，永远活着。

顾慎回家，章蓝韵已经在客房睡了，沈明月在厨房里忙碌，见他回来，笑着说：“你一直忙，肯定没吃晚饭，去洗手吧，完了来吃面。”

顾慎洗手，顺便换了一套居家的衣服，走到餐厅，餐桌上已经摆上一碗三鲜面。

看着这碗色彩斑斓码料丰富的面，强大如顾慎，也是鼻子发酸。

他低头，掩盖住自己的情绪，说道：“真香。”

沈明月道：“昨天你肯定没吃上生日面，今天给你补上，不遗憾。”

顾慎再也绷不住，起身，抱住沈明月，紧闭着发涩的双眼，平息许久，才重新坐回椅子上。

沈明月调侃他：“年长一岁，怎么还变得这么——”

沈明月想了一下，才想到合适的词：“忧郁了？”

“忧郁一点不是更帅？”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物极必反？”

情到浓时，夫妻两人的心意是可以想通的，譬如昨天，两人闹得几乎王不见王，沈明月也在他那一句简单的话里破防。

再比如现在，顾慎明明知道，沈明月的心情一定差到极点，可便是这一句物极必反，他便全然明白了沈明月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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