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可怜他，那便实话实说吧。把你如何与外男私会，又如何与其珠胎暗结之事交代清楚。看你这般年幼，想必是受人蛊惑才铸成大错。只要供出那男子是谁，好歹能留个全尸。”

南宫夫人慢慢地转动佛珠，眼神里流露出悲天悯人之色。

旻儿茫然地眨了眨眼，“夫人，这事不是我做的，您让我交代什么？”

南宫夫人的手指骤然停了下来。

站在她身后的杨丹生气地叫道：“你这贱婢真是尖牙利齿！要不是你，这死婴又会是谁的？这栖霞苑，不正是你生母萩姨娘住的地方吗？”

“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才这么小，就知道勾引男人了！”

“一样的不知廉耻，丢尽了杨家的脸！”

杨宥临实在听不下去，出声呵斥：“杨管家，事情尚未查清，你不应口出恶言！”

南宫夫人微微闭眼，重重叹了口气：“孩子无辜，却万万不该出生在杨家。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杨家百年清誉有损，你们谁都担待不起。”

“旻儿孱弱可怜是真，却也不能仗着可怜就任意妄为。”

“不过既然你不肯承认，那就拿出证据来，证明这死婴不是你生的吧。”

旻儿心中嗤笑，我没做过的事，却要让我来证明不是我做的？

杨宥临心中也觉得荒谬，却因为向来对母亲敬重不敢在此刻反驳，眉头紧蹙，努力地思索解决之法。

“母亲，不如把仵作请来给死婴验尸，推算生产时间，再考证旻儿当时的行踪，两边进行验证，自当能水落石出！”

南宫夫人闭着眼摇头，“不可，一旦请来仵作，这件事岂非要传遍整个天福城？”

“那就请周大夫过来，他能证明旻儿根本不曾生育过孩子！”

“依我看，这件事多半是他人嫁祸！”

杨宥临心急如焚，十分后悔当日没把杨丹连同杨滕一起杀了！

杨丹极为凉薄地笑了笑说：“大公子慎言，这可是一个婴孩啊，要瞒着众多奴仆生下来，还埋在这里，除了常年被轻忽的旻儿，试问还有谁能做到？”

杨宥临狠厉地瞪了他一眼，“你也知道她被轻忽多年，所以你和杨滕便肆无忌惮地凌虐她！她懵懂无知，许多事都是你们逼迫她所做，又怎么——”

“大公子这番袒护，也均是猜测，恕老奴无法心服口服。”

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空气里响起一阵嘶哑的笑，众人侧目看去，发现发出笑声的竟是旻儿。

她双目溢满晶莹的泪水，脆弱得仿佛孱弱的菟丝子，轻轻一阵微风就能轻易吹散。

南宫夫人皱起眉头：“你笑什么？”

“我笑这世道真是荒唐，只因为在这院子发现了死婴，你们便认定这件事是我做的。那若是在夫人房间出现了一名陌生男子，夫人便是与人私通了么？”

“混账！”南宫夫人难忍怒火，气得满脸涨红，“孽种，简直一派胡言！”

杨宥临急忙安抚南宫夫人，又低声规劝旻儿：“休要口不择言，母亲向来宽厚仁慈，不是故意要怀疑你的。”

旻儿黯淡的眸子燃起一抹极为微弱的光。

她嘴唇颤抖着问：“那你呢，你信我吗？”

杨宥临用力点了点头，“我当然信你！”

旻儿顿时灿然一笑，“不管旁人怎样，只要哥哥信我，就够了。”

就在这时，她悄然勾起小拇指，晃动起细如毛发的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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