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没有木炭了,但太冷了,青缈只能这样找了些不用的家具烧了取喛。”容青缈语气平静的说,“这些东西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衣穿,青缈也没什么可放的物件用得到它们,平时也就这张桌子前抄抄经文,看看书,泡杯茶打发时间,还要请婆婆谅解。”
简王妃有些尴尬,有一年多的时间她没有过来看她,但知道一向有人送些吃的过来,不会饿死容青缈,但也不会让她吃的饱。
简业一向是个不喜欢别人出主意的人,他要做的事,外人最好是不要反对,所以这件事,简王妃也没怎么过问,只要人不死就没事。
当然,后来,——是呀,容青缈之死究竟是谁告诉她的?
为什么现在容青缈没有死,还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
“这些奴才们也是,鸾儿,去吩咐了管家,这里不可以忽略,容青缈是业儿的正室,虽然偏居于此,但也不能让人看笑话,缺了吃穿,少了冷暖!”简王妃脸色一沉,吩咐着。
不论她喜欢不喜欢容青缈,当着下人的面,容青缈也没抱怨也没发火,但一言一行的让她有些颜面上过不去,怎么听,都是简王府不肯善待容青缈,再不得宠,也是简王府小公子的正室,怎么能没得吃没得穿,甚至取暖都要烧了家具才成!
这群混帐奴才们,真是让她丢脸。
容青缈明白,虽然简业是真的不喜欢她,但简王府里的众人欺负她,除了赵江涄的缘故,还有就是自己太过软弱,胆怯,不敢说什么做什么,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太过在意简业,惟恐他不喜欢自己。
所以,她才会适当的表示一下自己的情绪,这里挺‘好’,除了冷点,没有人伺候,吃的也不太好之类,却没有表示抱怨。
回到自己的房间,简王妃坐在桌前,看着鸾儿泡了壶茶,闻着空气中散开的茶香,想了想“去给容青缈送一些。”
鸾儿答应着,取了茶叶去容青缈的院落,刚走到门口,听到简王妃的声音在她身后再次响起“看看她缺点什么,寻了送去,对了,最早是谁说出容青缈已经死掉的事?”
“是小公子身边的人。”鸾儿犹豫一下,“是进忠和进喜兄弟二人,据说是进忠亲自送了出去,眼瞧着人走的,但看今天进喜的表情,怕是吓得不轻,奴婢也是奇怪着,这人怎么就好好的没有死,明明已经送出了府。”
“带他们兄弟二人过来见我。”简王妃眉头蹙了蹙,“我这心里一直恍惚着,总是不踏实,就跟做了场梦一样,弄不清究竟是她死了还是她没死哪个才是梦,鸾儿,我这心里头真真的慌呀。”
“要和小公子说一声吗?”鸾儿犹豫一下,轻声问。
简王妃长长出了口气,发了会呆,才慢慢的说“罢了,他最是不喜欢这丫头,若不是当时我一意压着,他哪里肯娶,就算是告诉他,他也不会关心,她的生死,他向来不放在心里。去吧,这件事蹊跷,人死定不能复生,要么她没死,要么是我们大家一起做了个梦。”
鸾儿点点头,很少能在简王妃的脸上看到这样不安的表情,这事确实蹊跷的很,自个也曾经陪着简王妃去看了一眼快要死掉的容青缈,大概是容青缈走的那天早上。
这会子,再想起来,总觉得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瞧过的,甚至究竟有没有瞧过都不知道。
重新回到容青缈所住的院落,鸾儿在门口长长出了口气,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样的紧张,月亮门已经不再落锁,以前也有上锁,关着这位不得宠的简王妃小公子的正室,只有送饭菜的奴婢将饭菜隔着木门送到木门内就离开。
今日简王妃离开的时候,跟在最后面的进喜脸都绿了,管家迟疑了一会,没有上锁,其实,上不上锁的,已经被关了两年的容青缈就没有离开过半步,更何况现在的容家完全衰败,不复之前繁华,人也死的死伤的伤,余下的或者被卖入别家,或者偷偷逃走。
再长长出了口气,鸾儿也觉得心中大是困惑,推开门,远远看见那棵盛开的梅花树,如今不用猜想,也晓得这些梅花是容青缈所做,大概是用了当时嫁过来的嫁衣布料做成,这里关了容青缈两年,似乎没有什么新鲜的衣物送进来供她使用,但还有些嫁妆留在这里。
容青缈正背对着她,静静的将一朵漂亮的红梅花绑在枝叉上,从后影上看去,略微有些瘦弱,一头青丝全部的散在肩后,长长的,颇是浓密,在白雪和阳光下有着好看的光泽,如同一匹上好的绸缎。
“容主子。”鸾儿想着,称呼有些僵硬,虽然这位容主子不得宠,府上的小公子看一眼也是多的,但好歹也是位主子,尤其是现在——容青缈轻轻转过头来,略微有些诧异的看着鸾儿,眨了眨眼睛,好声好气的问“鸾儿姐姐,你有事吗?”
鸾儿想,虽然说关了两年,之前也有几年的时光不得宠,这模样到还是好看的很,如今也该是二十六岁的女子了吧?皮肤却依然光洁。
“王妃让奴婢送些宫中赏赐的好茶给容主子。”鸾儿已经习惯于在任何人和事情面前保持着一种镇静恭顺的态度,反正这个时候的容青缈是有影子的,在阳光下,她的影子也是极好看,说话的时候,还有轻轻淡淡的香气,仿佛是一朵也在悄然绽放的梅花。
最是奇怪的是,鸾儿总觉得面前这位容青缈,虽然是个二十六岁的女子,却依然还有着十几岁小姑娘的纯真可爱,甚至如同朝露般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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