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受圣令后找来杜奎，两人趁着夜色从临安城的城墙上溜下城头。此次去皇陵他们还将顺道接回受伤后隐藏的李大叔，爆炸发生后他也身受内伤，只得在混乱中自行找隐蔽处疗伤。

黑夜中奔行，两人只用大半个时辰就赶回到爆炸点。爆炸现在到此时还弥漫着血腥及各种难以言喻的怪味，皇家陵园前方的道路已经完全改变模样，一个深五六米、宽近十米的大坑占据道路的位置。曾经气派的高大石质牌楼也全部倒塌在坑中，原本铺在道路上的石板则飞出很远，最远的有一百多米。

当时杜奎与李大叔如果不是在树林中扑杀弓箭手，恐怕都已被炸身亡。也幸亏何乐反应机敏逃得快，可即便如此也连累豆包受伤，现在还被留在宅院中。似乎云檀宗的那名女子很是喜欢它，估计此时正给它用元炁疗伤。

何乐隐身暗处小心查探确定四周没人后，才与杜奎交流。

“杜叔，你说这是什么。”

“侯爷，您可别折煞小人，就是叫声老杜也抬举。”杜奎情知自己与何乐不可同比，他是曹家送出的仆人，而何乐是兴庆帝太子时就着力培养的亲信。

“没事，就我们俩个，你永远是我的杜叔。要有外人时我会注意点，其实我也不习惯侯爷身份，但也知道有个身份才能做更多事。”何乐只有在他面前才能真正放松。也不是与兴庆帝没有亲近感，而是兴庆帝毕竟是皇帝，他还是知道君臣有别。唯有与栗源还有杜奎以及秦十三他们一起时，才能完全放松，可以不用去在意身份地位。

“这个……”杜奎还真被他感动了。因为何乐的话完全不做作，而且一个人放松与不放松是能明显区分。

“不聊这个，你说究竟会是什么才能造成这种情况。”何乐不想让杜奎太纠结身份，往后等他帮杜奎讨来合适身份，那时就能更平等的对话。

杜奎走到爆炸坑底，抓起泥土闻了又闻，现在民间已出现一种称为伏硫火的东西，如果聚集足够多的份量就能产生威力。但那东西爆炸时会有很重的硫味，特别呛鼻。而这里除去浓郁的血腥味就是人体腐烂败坏的巨臭味。那时当场死去的羽林卫就有上百人，还有部分伤者在后来慢慢死去。不是他们冷血不来救，而是根本没有条件来救。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都是特别残酷，仁慈的人不适合生在乱世。何乐早在北地就已习惯惨烈的场景，而杜奎对此更是家常便饭。

“真不知道。”杜奎摇头，想不出会是什么能有如此威力。

“那就只能往下挖，看看下面究竟会有什么。”何乐不打算轻易放过对线索的搜寻。

两人找来残留的长矛和大刀当成挖掘工具，就在爆炸点最深的位置挖掘起来。此时皇陵里黑灯瞎火的，除去满地的尸骸再无其他。两人趁着夜色往下挖了有一个时辰，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只知道爆炸点就藏在地下一米左右，除去覆盖的泥土，还有一层石板覆盖在爆炸物上方，却丝毫没有减弱爆炸时产生的杀伤力。说明使用者非常清楚爆炸物的威力，根本就不怕炸不死他们。而现在留下这么深的坑，是因为爆炸时产生的力不仅向上作用，同时也是向下作用，可见那爆炸物的威力何其大。

“不可能没东西留下，会不会是我们忽略了？”何乐奇怪的翻捡着挖出来的物品，只是一些碎石泥土。

杜奎也是仔细的查看过每一捧土，真的没任何发现。

“会不会是什么功法？”杜奎开始怀疑起何乐的判断。

“不可能，当时还有云檀宗的神蜕境高手也在，若是使用功法绝对瞒不过他。”何乐早就想过，就算归元境高手全力能打出这么一击，那他也没必要躲起来偷袭。当时他们就是上去群殴打不过归元境的高手。目前对他们而言归元境与太虚境都是变态级存在，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三脚猫功夫能跨境对抗的。

“那怎么办……”杜奎充满无力感，眼前的坑底已经被他们翻遍，可还是一无所获。

“继续找，肯定有东西在里面，我就不信能凭空炸出来。”何乐执拗的埋头苦干，将被他扔掉的泥土又翻一遍。

杜奎也不再多言，算是舍命陪君子，也找个新方向用刀砍松后再挖开。差不多快要被他掏出个大洞时，杜奎一刀下去竟闪过微弱的火光，要不是黑夜他可能还会忽略。

“咦！”

“怎么了？”何乐正没有头绪，被他打破沉默的声音吸引。

“不知道，刚刚有火星，可能撞到石头了。”杜奎也不确定。只是今晚刀劈过好几次石头也没冒火星，所以这次的火星才显得特别。

“我看看。”何乐走过来，检查起刚刚闪过火光的位置。在泥土中似乎有粒芝麻大小的石头不太一样，何乐视若珍宝般小心的捏在手里，凑到近前仔细观看。在浅淡的月光下，那粒小石头有微弱反光，似乎是某种晶石。他又仔细辨识过，确定真的是晶石，而且是一种他比较熟悉的晶石。

“原来是它……”何乐有点开心，又有些害怕，因为此种晶石可不算稀少，反而是有点多。若是用来作为战略物资，假设同等爆炸需要一百颗拳头大的晶石，以临安城的储备就足够打一场大战，炸掉十座临安城城防也没有太大问题。只是问题的关键在于它是如何爆炸的，因为何乐太清楚这种晶石非常稳定安全，不仅自然状态下不会爆炸，就算是敲打火烧也不会爆炸。

“侯爷知道这东西？”杜奎凑过来看，却没看出所以然。

“嗯，回去再说，我也不敢肯定。”何乐将小晶石收入怀中，这才与杜奎一起去找李大叔。

李大叔藏在远离皇陵的地方，这里杂草丛生，杜奎离开时曾用枯枝遮掩，外人根本看不出下面藏着人。

“老李，老李。”杜奎摸过去小声喊，怕被他误伤。

“嗯，在。”李大叔从枯枝中伸出头来。

“怎么样，李大叔，伤好点没有。”

“哈哈，我李占魁皮糙肉厚，没事的。”李大叔见到何乐也很开心。

“老李，你可要称呼何将军为侯爷了。”杜奎上去将他拉出来，似乎老李有条胳膊不太方便。

“侯爷！真的啊！”李大叔不敢相信，也就几个时辰不见，他竟已加官进爵马上封侯。这以后要再立功，可就只剩公爵可升。

“李叔别管这些，来，我背你走！时间有点紧，白天可就不好回城。”何乐也不和他们寒暄，拉过李大叔将他背起就走。

这刻无论是李大叔还是杜奎心里全都五味杂陈，何乐还是那个何乐，并没有因为身份改变而改变。或许是时间太短，也许以后也会慢慢养出官腔官势。但至少自己曾让一位正儿八经的侯爷背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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