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死士，据可靠消息申屠家有一支万人的死士军团，散养在各个州县，各级阶层。可以说申屠家若要反叛，简直就是灾难性的后果。
栗源现在还不想将他们逼到跳出来反叛的程度，至少在此一团混乱的时刻暂时不去惹怒这个庞然巨物。他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只需要一点点时间。栗源叹息一声，又拿起笔继续批改奏章。
“先生又叹气了，今天已叹气三次，一次在上朝前，一次是看冠勇侯单身守城杀敌，一次是刚刚。”书童懒洋洋的过来，坐到他身边不远处。
“是啊，为何叹息，时间可畏啊！”
“不对，先生没说实话。知道先生骗过了所有人，唯独骗不了自己……”
“多嘴！”栗源没有争辩，低着头处理自己的事。
书童看着外面的月色，眼中眼波流动，远处一片寂寞的树叶被什么切成碎片……
何乐还是没去皇宫，也没急着回他的侯府，而是去离他的冠勇侯府很近的申屠家。申屠家族看似并没有人在朝中成为数一数二权臣，但知道实情的人都明白无论严威还是郑言畅都是申屠家的代言人，而申屠家从来是隐在幕后捉弄着。曾有人戏言申屠家是大周朝的影子帝王，当然这也只能是戏言，毕竟无论军方还是文臣系依旧以忠于皇室的人数居多。
只是申屠家吸附在大周朝最粗大的血管上，攫取着最多的财富却是不争事实。
“我来见你们家主。”何乐是如此对申屠家门童说的。
“回侯爷，家主已经安睡，如侯爷有要事，奴才可试试通禀。”申屠家的门童比起何乐府上的门童礼数上明显高出太多，不仅态度异常恭顺，说的话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毕竟此时已是丑时三刻，正常人早已进入酣睡状态，谁还会这个时间来拜访，更不要说见客。
“不用了，你找人给我领路，我自己去找就好。”何乐依然愣头青模样，执意就要进去。
要是换作白天，门童迫于压力兴许就同意，但值此深夜无论如何他也不敢放何乐进去。
“还请侯爷体谅奴才，实在是此时夜深，宅中多有不便。”门童跪下来。
“哦，宅中有什么不便，难不成还在厉兵秣马吗？”何乐笑起来，故意说得很大声。
吱呀……申屠家的大门缓缓被打开，一名管家装束的男子领着六名手提灯笼的仆人走出来。
“奴才恭迎侯爷大驾。”那管家出门就行大礼，一点也没有大家族管家的高傲，显得十分恭敬。
“起来吧，我只是来见你们家主的。”何乐温和的笑着上前扶起管家。
“谢侯爷。”管家起身往后退三步，这才转身领着何乐往里走。
何乐跟在他身后走进申屠府，当他身后的大门缓缓关上时，门外无数眼线也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今夜的临安城注定会被何乐搅得无眠……
申屠府是真的很大，但据说这还是他们家族最小的宅邸，最大的宅子在北地，其次才是位于云苍州的别院。可即便如此依然比何乐的侯爷府大出三倍，也豪华数倍。府中的奴仆更是近千，比皇宫也不逊色多少。
何乐默默记着里面的布局，也不多言。那管家更是刻守本分，只是在前面领路。
绕过七重八出的院落后何乐才被领到一处书阁中，此处并非申屠家主日常会客的场所，而是申屠家主平日看书、休息的地方。此时那位声名不显的申屠家主正闭目坐在书阁中，与其他富家翁不同，申屠家主是个干瘦老头，留着银白胡须，细长的眼睛给人感觉刻薄，戴着顶薄纱帽，身上仅穿着便服。
“申屠老先生，打扰了！”何乐拱手施礼。
那申屠家主仿佛这才从睡梦中醒来，微微睁大眼睛，半闭着双眼看向何乐。
“侯爷言重，听闻侯爷孤身守城，老朽也是敬佩之至。”申屠家主从座位上起来，迎上两步。
“危难之计不得已而为之的法子，实在不值一提。”何乐与申屠家族并列而坐，到也符合礼制。毕竟申屠家祖上也曾有封侯，只是没有世袭罔替，但来拜访的人都会表示出见公侯级礼制以示敬重，所以与何乐平坐并不为过。
“也就侯爷能说得如此轻松，老朽年轻时也没这般胆色，更不要说如今的风烛残年。要不是家里不孝子孙太多，我也想追随侯爷去杀些个乱臣贼子。”
“真要到申屠老先生出面时，那已是社稷倾于狂澜。所以晚辈还是希望不要老先生出面的好。”何乐淡笑着回应。
申屠家主不动声色，轻轻抚着颌下稀疏的胡须，这才说：“能追随侯爷，也可是鞍前马后的俗事，别的当然也做不来了。”
“老先生这么说，还真会有讨扰。晚辈刚刚进来之时感觉府上仆人甚是调教的好，比晚辈府上仆人可要好上许多。老先生若是可以，能否赐几名熟仆，晚辈好带回去传教府上的生仆。”
“这是小事，等会让人安排好明天送过去。”申屠家主又闭上眼睛，似乎是精神不太好，毕竟丑时接待客人对于一位年近七旬的老者而言还是有些困难。
“有一事说来不好意思，晚辈想自己挑，因为自幼就羡慕富贵人家，所以就想着将来一定要按自己心意来。”何乐如果说此前还稍有谦恭，那这句话就是赤裸裸的无赖。那位申屠老先生还算涵养好，所幸干脆闭上眼，手也握着胡须不动，似乎已经睡着。
半晌申屠家主才缓缓说：“老朽府上在册仆人八百，住府上的只有六百人，其中男仆四百人，女仆一百多人。想来侯爷会更习惯女仆，那老朽就让人将所有女仆全叫过来，好让侯爷一一过目。”
“何乐在此谢过，时间也已不早，您尽可去休息，我挑好后便会自行离去。”何乐微笑着起身拱手行礼，算是谢过。
“如此也好，若是有不周，尽可与管家说，我会全权交于他来办。”申屠家主也不客气，起身离开。
何乐盯着他的背影，目光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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