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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场的时候大家刚好在贵宾室碰到，她有些迟疑，不清楚自己是否应该上前打招呼，还是视而不见，绕道而行。正犹豫，韩了了已经结束媒体群访，略显疲惫地走来。

路华薇还没来得及恭喜几句，对方已经张开手臂，走过来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薇薇，谢谢你能来。”她心里明白，韩了了这是在尽量避免和林世成有视线上的接触。

时间会消磨掉任何一个女人的耐心，她想，虽然过程会有些痛苦，但是总有一天，了了会自己清醒过来。路华薇笑着拍拍韩了了的后背，开玩笑：“托你的福，我也见到不少帅哥，赏心悦目。”

沈存闻言，也不理周婷在场，当即脸色一黯。这样的表情刚好被路华薇不经意看了去，只觉得心中的某个角落被触碰了一下，涌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走吧，雅阁一聚。”蒋子恒打圆场，路华薇这才知道巧合还没有结束，更确切地说，这么刚好的碰到，并不是巧合。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雅阁的时候，菜正好备好，果然是贵宾，待遇就是不同。老板想必是掐分算秒，等着他们大驾光临。这要是换在以前，只有沈存和自己两人，路华薇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但是今天不同，沈存带着未婚妻，一大帮子人，谁也不能非议些什么。

她挨着韩了了坐下，无疑成为目光的焦点，讨论的中心。好像自己当初离开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样。刚好这时有电话进来，她在韩了了身边耳语几句，起身接电话，一众人等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地，路华薇分明是在说法语。

等到她接完电话回座位时，发现沈存正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自己。周婷看在眼里，语带讽刺：“幸亏路小姐回来了，要不然世界上又有战争发生了。”

路华薇理直气壮，也不退让，反讽：“谁说不是呢？周小姐还是小心自家的好。”

周家两姐妹不是一母所出，平日里都是爱理不理，各干各事，现在听路华薇这样说，好像是在轻视自家，立马仗着林太太的身份加入战局：“是啊，周家家大业大，要操心的事情是不少，比如说某些图谋不轨的女人，路小姐师承名家，想必更加懂得个中意思。”

路华薇自然是听得出她话中的意思，依旧不为所动：“自然，说起来令堂想必对你也多有教诲。”

言下之意是，你的母亲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在这装什么高贵？师父与自己情同母女，她怎么也容不得旁人当着她的面说她老人家的是非。

周家二小姐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人戳中痛处，怒火中烧却不知从和发泄。石开见状连忙打圆场：“了了，祝电影大卖！”

众人应和举杯，了了一饮而尽，表情牵强，似是沉浸于角色之中无法自拔。剧组的庆功宴有诸多应付，在这里，又何尝不是，她白天应付这些，到了晚上，还得继续笑脸迎人。时时刻刻演戏，所以她的演技才会变得如此高超。“刻苦”使然啊！她在心里自嘲。

“对了，大家觉得了了的电影中怎么样？”蒋子恒试着把气氛炒热，让这些人聚在一起，果然比冰箱的效果都好，轻而易举就让气氛冷到极点。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多管闲事，只是本来事情都安排得好好的，谁知道沈存会带上周婷，林世成的太太也会跟来。

大家这都是怎么了？

“很像。”路华薇本来想说了了像女主角一样可怜，林世成像男主角一样犯贱，贪得无厌。但是到最后也只是幽幽地吐出两个字，没有具体往下再说像些什么。

但是了了听懂了，她的眼里闪烁着认同的目光，似乎这个世上懂她的，只有路华薇一个而已。别人只当她是攀龙附凤，只有路华薇知道，她这是深陷泥潭，不能自拔。

明知道离开林世成自己会有更好的结果，却始终狠不下心来对自己残忍。因为贪恋着心里的那丝期许，也因为习惯，她懂得越来越多，却始终不能让自己变得麻木，反而变得更加敏感，变得嫉妒起来。

她的话变得越来越少，旁人当这是气质，却不知道这其实是抑郁。

其实要真是大病一场还好，至少她还有借口要求林世成更多的关心。自从林世成结婚之后，他主动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少，不知道是真忙还是故意避讳。而他现在，甚至已经带自己的老婆出来和她见面，像是在暗示些什么似的。

男人都以自己的宏图霸业为借口让女人为他流泪，她只恨自己执迷不悟。明明一清二楚，还继续自欺欺人。

她最大的劣势，就是他们之间的故事，是由她写好开头的。

这一顿饭吃得尤其艰难，终于结束的时候，蒋子恒脸上甚至有完成二万五千里长征的成就感。以后，他们爱咋咋地，他再也不管这鸟事。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饱餐之后分道扬镳，这样的场景，似乎在暗示些什么。

坐进车里，韩了了扑进路华薇怀里，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路华薇一动不动，看窗外掠过的夜景，只觉得时间浮云万千，自己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哪里知道如何安慰。

韩了了最终以身体欠佳的原因缺席了赞助方的庆功宴，路华薇在她的公寓陪了她一整夜，担心会有不好的事情。可韩了了却只是抱着她哭，没有任何修饰的哭，毫无仪态可言，仿佛想把这一辈子的泪水都流干。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时针指向七点，幸好今天是周日，不必匆匆忙忙。

昨晚陪了了喝了些酒，现在想起沈存的事情，就觉得头更加疼。比起林世成于了了，沈存对自己，的确已经到了好得不能再好的地步。他没有结婚，但是她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自己。就算是因为自己，那么他至少已经订婚，给了另外一个女人相守一生的承诺。

无论结果如何，如果沈存可以抛下周婷，她又怎么可以确信，将来什么时候，沈存不会抛下她。

从别人那里抢来的东西终究不是好东西，爱情也是如此。更何况不久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可能让两人站在对立的立场上，与其到后面自寻烦恼，她不如就这么下去。

起身下床，韩了了已经做好早餐，两人各怀心事地坐着，食而无味。

“你知道吗，那个女人让自己流产，却成功地把我塑造成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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