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
在海上突发巨浪,沈亦不得已变成鲲的身形，将江衍和苏承望吞进肚之时——
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声。
江衍：“说，你到底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你和那个人达成了什么协议？”
苏承望道：“你还不明白吗？有沈亦死了,这切才结束——”
“有我死才结束是什么思？”沈亦的腹诽声居然如洪钟般萦绕在江衍和苏承望耳畔。
苏承望立刻比了个嘘的姿势,然后抬手指了指上空，口型对江衍道：“那个人听到。”
江衍皱眉摇头：“这里应该不至于。”
周围漆黑片,他们在沈亦的肚子里,算背后那个人再怎么掌握切,总不钻进沈亦的肚子里窃-听吧？
沈亦也低声腹诽：“应该不会被他发现的,我现在说话嘴巴都张。”
“你到底为什么来的？”沈亦问苏承望。
见两人对环境的安全如此自信，苏承望也放戒，叹了口气：“他找到我，说要我杀了沈亦,救回小玖。”
江衍立刻厉声问：“你什么打算？”
“喂,你这是在怀疑我？我再怎么不靠谱也不至于小亦换小玖的命吧？”苏承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满。
“而且……这件事情明显是那个人为了铲除小亦，给我画的饼啊。”
“人死不复生，我亲眼看到小玖在我面……”苏承望低声道,“算他什么奇怪的办法把小玖弄回来，那也不是他了。”
江衍倒是很快抓住了问题的重：“他想要沈亦死,应该是为了完成那个让我痛苦的计划。”
“可为什么……他明明神通广大，不亲自手？”
苏承望道：“我也很疑惑这。不过据他所说是因为他有这个权限什么的，有我们自相残杀才真的死。”
这的确很可疑。
不亲自手这个理由实在有些牵强。
虽说在无限世界，所有残忍的淘汰方式都不会造成玩家的死亡,是洗清记忆被投放到个世界去,可沈亦明显和其他玩家不属于个类型。
沈亦、陆奇、程玖，还有其他二三四五六八号，是他为了惩罚特定的九个人而制作的诱饵。
且不说其他六个他们不知情的人到底是什么结局,单单陆奇和程玖二人，命运般的死亡轨迹证明他是够给他们安排死亡方式的。
所以他完全必要让苏承望这个随时可倒戈的人成为不确定的刽子手。
江衍突然明白过来：“他创造出这么复杂宏大的无限世界，再加上他给我们九个人安排的命运轨迹，都足以证明他是个极致聪明的人。”
苏承望不懂他涨敌人威风的：“所以呢？”
江衍笃定道：“所以他肯定知道，你不会杀沈亦，而且会把他的透露给我们。”
直旁听的沈亦也明白了，他惊愕的声音响彻两人耳畔：“所以，我其实和其他那八个诱饵不样，他办法控制我？！”
“错。”江衍勾了勾唇，“他办法控制你的生死，即使苏承望真的手杀了你，你也不会死。”
苏承望还是太明白：“可是他说要我们自相残杀，会真的失去生命……”
“在游戏因为互相残杀而淘汰的玩家不在少数，如果这些人都真的死亡了的话，这个无限世界的循环系统是办法组成这样个完美的闭环的。”
“所以他所谓的让你杀掉沈亦，沈亦会真的死去……是个骗局。”
江衍沉声道：“个为了让我深信不疑的骗局。”
苏承望明白了。
总算说得通了，为什么那个人偏偏要找他这样个不确定因素成为引爆沈亦这颗地-雷的导火索。
因为他有某些不得已的理由，不让沈亦与陆奇和程玖样真的死去。
所以他的目的不是让苏承望杀了沈亦，而是要让江衍以为……沈亦真的会死。
会和其他陷入循环的玩家不同，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要江衍信以为真，他折磨江衍让其痛苦不堪的计划实现了。
那个人不愧是掌控整个无限世界的聪明人。
“可如果他知道我不会杀了沈亦……”苏承望顺着这个连环套想去，突然发现个惊愕的事实，“是说，他还会让其他玩家……手？”
江衍的神色变得冷冽起来。
“将计计了，切希望……都在沈亦。”江衍抬头望向漆黑的虚空，对沈亦道，“你做到吗？”
这是个有退路的答案。
也是被逼到尽头必须做的选择。
那个“沈亦”明明费尽机地想让江衍受到他所谓的“惩罚”，却始终办法对沈亦手，证明沈亦是个他再想杀也杀不得的人。
那么破除这切的秘钥……定在沈亦身上。
想想他之和江衍所谓的把循环真相告诉所有人的计划，和此人缜密的圈套相比简直是小学生过家家。
妈的，这人的眼儿实在太多了。
沈亦里其实根本谱，但已被逼上梁山，再加上和这个“沈亦”过招之后被碾压的挫败，顿时让他满腔都是愤怒情绪。
既然他是那个杀不得的人，倒不如和那个大聪明死磕到底。
再聪明的人……也总会露出马脚的吧？
“都长得样的脸，凭什么我要受他摆布？”沈亦气道，“既然他演我们，我们也演回去，让他放松警惕。”
“不是说好了要把循环的秘密告诉所有玩家吗？那我们假装真的在为这个目标努力。”
“完成这个目标的第要务是通关逍遥游副本。”
沈亦顿了顿，突然对苏承望道：“我需要你的配合，如果……”
他话还说完，苏承望已get到了：“放，如果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反正我现在孤家寡人个，也什么要留恋的。”
“再说了，你们不是说淘汰不等于真死吗？我会等着你们带我离开这个糟的世界。”
“我想小玖了，想早去他墓看看。”
苏承望朝向火炉的纵身跃惊愕了所有人。
弹幕也充斥着满满的不理解：
【苏承望怎么自己跳去了？不是要献祭沈亦才带回程玖吗？】
【不定吧，可随便献祭个人行……】
【emmm有我觉得苏承望临死之看沈亦的眼神有深情吗？该不会沈亦其实是程玖吧？】
【如果沈亦是程玖，苏承望干嘛还费力不讨好的搞这出啊……】
【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程玖已死了好吗，死在现实世界里，实打实的死。】
……
沈亦半天还有回过神。
不知道直在监控的那个人怎么看，沈亦已完全被苏承望悲壮的举染了。
即使他知道在这个虚拟的世界，苏承望是暂时出局，目的是让他们牢牢把握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可底那股悲伤始终无法散去。
江衍揽住他的肩膀轻轻拍着：“事，事……要我们出去……”
倏地道金光闪过。
苏承望的献祭起了作，沈亦身上终于长出了最后片金色的鳞片。
这片长在他胸口正央，鳞片闪烁着璀璨的金色光芒，华丽又耀眼，是沈亦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鳞。
可这片鳞却深深地和他血肉相连，旦撕，会如断肢剥皮般鲜血横流。
即使三片鱼鳞都已出现，也有人敢再去催促沈亦了。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为了帮助这些玩家完成任务离开副本，沈亦将承受多大的痛苦。
程小蕊已快哭出来了：“有有别的办法啊？不把鱼鳞剥来行吗？长在他身上，我们也算完成任务有了三片鱼鳞啊！”
有人回应她的话，系统是无于衷。
它在等待最残忍血腥的幕。
沈亦抬头望了望，他知道那个人在看着。
他眼神笃定地看向江衍，想要离开他的怀抱，可对方却始终紧紧攥着他的手臂，交汇的目光满是不舍。
沈亦冲他笑了，然后踮起脚尖轻轻吻住他的唇。
弹幕里的cp粉们看到这么直接的发糖仪式兴奋的都快要爆炸了，可想到甜蜜过后到来的，将是场严酷的审判。
沈亦转过身，从江衍怀挣脱，郑重地望着程小蕊几人：“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
他又抬头望向空：“也包括所有在看直播的场外观众们。”
“这个罪恶、残酷、随时可要了我们小命的世界——”
“是假的。”
他像个站在权势逆流的勇士，最振奋最真挚的方式唤醒所有沉睡的人们。
“这是个将所有人的灵魂禁锢住的虚拟世界，我们所畏惧的死亡、淘汰，其实都是假的。即使在这个世界死去，我们还会在个类似的无限世界醒过来。”
“我们的记忆会被那个幕后黑手清洗掉，他的目的是为了让所有人陷入场恐惧的循环。”
“他是个残忍的施暴者，我们在游戏害怕的表情、自相残杀的算计、绝望的呐喊……都是他最喜欢的东西。”
沈亦高声大喊：“所以！不害怕！我们根本不会死！那些过去已‘死’掉的队友们，他们其实已被送去了另外个和这里样残酷的无限世界。”
“要我们不畏惧淘汰，不会被那个施暴者控制，我们有办法打破这个循环，回到现实世界去！”
所有人的世界观都在这刻被摧毁了。
他们满腹疑问，或惊或喜或悲或怒。
惊的是令他们战战兢兢的世界竟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喜的是曾失去的队友还在另外的世界活着，他们自己也不在畏惧淘汰；失去记忆无限循环让他们觉得自己陷入不断复活又不断死去的电子游戏，历着马里奥的可悲人生；而怒的是那人自以为上帝般的高傲姿态。
沈亦悲悯地望着众人，然后抬手抚向自己胸口处的鱼鳞：“我有证据证明我所说的切，但我愿自己的血肉保证，我所说为实。”
说完，他皱着眉把扯掉胸口处的第片鱼鳞。
月白色的月牙形鱼鳞上还沾着鲜红的血肉，最贴近脏处的伤口正在汩汩的往外冒血。
沈亦痛的满头大汗，却始终紧紧咬住牙关。
江衍痛不已，连忙上拦住他：“别这样！让程小蕊给你麻药！”
“关系！”沈亦咬着唇，露出个惨白的笑容，再次抬手抚上最后块金色的鳞片。
他猛地将其撕扯而，胸腔处仿佛破了个洞，鲜血已染满胸膛。
三片鱼鳞都被拿来了。
沈亦已痛到脱力，虚弱地倒在地上。
然而原本应该出现通关播报的系统无半反应。
血淋淋的鳞片扔在地面上，散发着狰狞的血光。
沈亦和江衍痛惜的目光对上，露出个释然的笑容。
要来了。
他怎么可放任沈亦破坏他制定的规则？真正的审判……终于要来了。
在直播间的观众们对沈亦血淋淋的付出痛哭哀嚎时，那巨大的丹炉突然将三片鱼鳞全部吸纳其，熊熊燃烧的丹炉仿佛突然增添了许多燃料般，越烧越旺。
与此同时，直播间的观众们也发现了异常：
【呜呜呜疼小亦亦，疼我自己！那个混蛋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啊，他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个虚拟世界里……】
【等等，是系统bug了吗，我有打赏啊，为什么我的积分变少了？】
【楼上的等等！我的积分也在变少，每秒钟都在往跳！】
【我也是我也是！怎么回事啊？！】
【大家的积分是不是都在不断的变少？！】
不仅是直播间的观众，在场的几个玩家也同样遭受到了积分骤减的离奇事件。
柳亚已慌了：“我总共有两百多积分，刚刚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已减少半了！”
李舟：“我也是！我的积分也在变少！”
程小蕊连忙问江衍和沈亦：“衍神，你们呢？”
江衍和沈亦的积分基础比较强大，虽然积分的数字在不断降，但暂时不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而对于那些原本积分存款不多的玩家来说，这简直是弥天大祸。
【我剩最后五个积分了！等它都跳了我是不是】
【卧-槽面的那个兄弟！字都打完！难道已……】
【我的队友，我亲眼看见她积分归零在我面消失了。】
【有我觉得副本里那个大丹炉很奇怪吗？你们仔细看看，它好像吸了什么似的……】
【炼化！是炼化！你们记得第三片鱼鳞的任务吗，有简单的两个字，炼化！所以它不是苏承望炼化出片鱼鳞，真正的含义是……我们所有人的积分炼化！到底在炼化什么？！】
程小蕊怔怔地望着丹炉的方向，回想起在第二片鱼鳞的任务，他们得到的那句云里雾里的咒语：“循环众众，死而复生，以万亿而搏，皆因无限世界之精气量矣……”
李舟瞪大眼睛，双手都止不住的颤抖：“以万亿而搏，精气量……系统早在提醒我们了！这丹炉会吸收所有人的积分进去炼化！是这个精气量！”
旁边的柳亚两百积分很快消耗殆尽，他慌张极了：“怎么办？怎么办！我的积分要归零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程小蕊望了望江衍和沈亦，顿时觉得无为力起来，尽量安抚他：“沈大厨不是说了，事，算淘汰了也死不掉，你是被循环到个无限世界去了……”
“谁知道他到底说的真话还是假话！谁知道他有什么目的！”柳亚绝望地大喊，“我不想死！不想死！”
然而他有挣扎多久。
半分钟之后，他身上的所有积分全部归零，在场几人这样看着他惊恐的表情凝滞在脸上，身体凭空消失。
所有人都慌了。
直播间的弹幕开始猜测这波惨无人道的炼化的目的：
【上个任务丹炉内壁的文字应该是系统对我们的提醒！“死而复生，以万亿而搏”，思是要牺牲万亿人去救个！】
【我们是这万亿！那要救的那个人是谁？】
【如果顺着系统的提示很难不多想啊，难道说要救程玖？】
【可是苏承望已死了啊，谁还会去救程玖？况且苏承望算再厉害也不至于控制系统为他做事吧？】
【对啊我也觉得奇怪，系统平白无故搞出个炼化积分的大丹炉，觉像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我有个大胆的猜想：会不会沈亦真的是程玖？他也说了这里是虚拟世界，现实的他已死掉了，识留存在这里，搞了这么多手段是为了复活自己，苏承望其实也是个障眼法，他的真实目的是我们所有人的命去换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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