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楼，拐进一个胡同里面，卖凉面的小贩正躺在躺椅上面发呆，脚步匆匆的婶婶和白大兵搭话了：“你跟着那个顾爷爷多久了啊？”
“半个月的样子吧。”白大兵看着她眼角的鱼尾纹，在她微笑的时候轻轻挤在一起。
“你倒是个可怜的孩子，不过你顾爷爷肯定会帮你的。”婶婶嘱咐白大兵：“待会儿你就乖乖待着哈，我帮别人弄完了事情，我们就回家煮晚饭。”
“嗯。”白大兵点头，和她一起走进了一家诊所。
“你不是说带他去医院吗？带这儿来干嘛？”婶婶看着那个坐在床上发呆的小男孩，蹲下身子看了看他。
“婶子，你可算来了，我带去医院看了啊，医生说没有问题，可是他又一直闹着不舒服，我就只好带他来这儿看看，我今天下午连班都没上呢。”
一个不到三十来岁的女人将自己的手机收回了兜里，连忙站起了身子。
“这种时候你还想着上班，还不快带着他去我家。”婶婶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走走走，我们去婶婶家。”那个女人拉起自己儿子的手，就急急忙忙跟着走出诊所：“婶子，他到底是怎么了？”
“这孩子的眼角膜有问题。”婶婶说完这句话，就朝着跟在后面的白大兵挥手：“快来。”
白大兵加快脚步，听见了他们俩的对话，这才弄清楚了这件事情的原委。
“这眼角膜会有什么问题，他换了这个眼角膜以后明明看得见了啊，可就是说还总能看见一个小女孩在他面前。”
“那这还不是眼角膜的问题，这是那个捐献眼角膜的女娃子心里不甘愿啊。”婶婶啧了一声：“麻烦事。”
“不是，那个女孩子有什么不甘愿的啊，又不是我们强迫她，是她自愿的，我们还给了他们家钱的，这怎么会是眼角膜的问题，我觉得这就是中邪了。”
那个女人叨叨着，却被婶婶的一记白眼吓得不敢说话了。
“是我懂还是你懂，叽叽歪歪的一天，快闭嘴。”婶婶看着路旁一排的小吃摊子，挨个问白大兵要吃什么。
“婶子，这孩子是谁家的啊？”那个女人看着被婶婶拉着的白大兵，开口：“这穿着，乡下的哦。”
“是勒，就你是城里人嘛，了不起勒。”婶婶弯腰看着白大兵：“这件事情还得你小子帮忙才得行，待会就靠你了喔。”
是顾大世把自己交给她的，白大兵对于这个婶婶也是一百个放心，啃着饼子用力点了点头。
上楼进了屋子，白大兵不由地一声：“哇。”
头顶的电风扇吱呀吱呀转着，实木家具，明明好像一切都很普通的样子，可是屋子里面四周都是各种的花草，让人一下子没了夏天的烦躁。
小绿从口袋里面伸出了头，看见墙角的那棵有半人高的阔叶树，就从白大兵包里爬了出来，直直朝着那棵树边去了，在白大兵包里待了这么久可是把它热坏了。
“我都还没发现你还带着这么一个小东西啊。”婶婶笑起来，对着那个，牵着孩子看着小绿满脸不适的女人道：“你先带他进屋子去，我和这小子说几句话。”
“那孩子，是他受捐的眼角膜有问题，那女娃子是因为白血病走的，虽然她是自愿捐献的，可是在她死的时候，神识还没有离开躯体，就被这样活活取下来了，心生嗔恨。”
婶婶叹了一口气，拿出纸来擦了擦白大兵嘴角的油渍。
“可是这眼角膜是不可能还给她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把那女娃子的神识收在这颗水晶里面，再念咒送走她。”婶婶接下来仔仔细细给白大兵讲了他该如何去操作这件事。
看着满脸为难的白大兵，婶婶询问道：“嗯？”
“好。”白大兵心里的激动被紧张包裹着，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婶婶进屋叫走了那个女人，屋子里面就只剩下了白大兵和那个孩子，白大兵拉上窗帘，按照婶婶给自己说的方法，化了一道符在水里，和那个孩子一人喝下了一半。
眼睛开始慢慢痒了起来，白大兵伸手揉了揉，知道是符咒发挥作用了，用手捏住了衣摆，微微有些害怕接下来自己会看见的事物。
这种感觉，就像是家里的老电视机，在没有信号的时候，各色的斑点在眼前闪现，像是电波体一样，然后它们逐渐汇集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小女孩的模样。
模模糊糊的，不能看清楚她的脸，可是她眼部的血红，刺眼的像是正在流淌的血液，她正站在那个小男孩的面前，一动不动。
婶婶给白大兵的符咒，只是通视符，可以让白大兵看见那个男孩子一直都所能看见的东西而已。
是他心里素质太好？还是已经被吓傻了？
看着一动不动的那个男孩子，白大兵已经顾不得其它，手心里面的朱砂朝着那个女孩子甩了过去。
那个女孩子的身影，在被朱砂击打到的地方，出现了小小的空白，如同投像在了斑驳的墙壁上一样。
可是那个男孩子却突然捂着眼睛大叫了起来，躺在床上翻身一滚就落到了地上：“妈妈，妈妈。”
“怎么了怎么了？”那个女人推开房门，冲进来将自己的儿子抱在了怀里，扯着嗓子唤着：“婶子婶子，你快过来看啊，他这是怎么了？”
婶婶正在泡茶，放下茶具走进来，看见眼前这一幕，心里有了一个大概：“这怨鬼不是跟着你儿子，而是附在那个眼角膜上面的，还是我亲自动手吧。”
“白大兵，快去烧水，艾草和桃木枝一起煮。”婶婶一吩咐，白大兵连忙去厨房烧水了。
艾草慢慢沉到了锅底，桃木枝也变了一个色儿，半浮在水面上，白大兵连忙关火盛水，端着碗给了婶婶。
碗里的水还冒着热气，是下不去手的，可是婶婶直接将毛巾放进碗里吸足了水，就敷在了那个孩子的眼睛上面。
“好烫啊。”那个女人的手不小心被帕子碰到，而那个孩子伸手就想扯掉眼睛上面的帕子，却被婶婶抓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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