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名副其实的秀才娘子,她要做名副其实的秀才娘。
曲氏对钱书修的功课十分在意,发生在他身上的每一点风吹草动都让曲氏挂心。
钱书修心神不定,听到曲氏问话,随口说了句:
“和王敏玩了一会儿。”
曲氏也认得王敏,钱书修身边的人她就没有不认得的。
“王敏呐……”
曲氏顿了一下,笑着对钱书修说:
“以后少跟他出去玩,人家家里再不济也能安排他进县衙。你是要当大官的料,别让他扯你后退。”
曲氏对王敏不算满意,虽说家世还好,可学问不精。王敏随随便便当个衙役足矣,钱书修可是有大志向的。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曲氏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和王敏一个德行。
“知道了,娘。”
钱书修没有反驳,乖巧应下。
曲氏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来,吃饭。”
晚饭之后,钱书修坐在书桌前发呆。
他耳边总能听到钱书羽的呼喊,可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
钱书修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但这种事他和谁都不能说。
书是彻底看不进去了,钱书修借口“累了”早些睡下。
曲氏为此还特意找来了钱书修的书童,嘱咐他以后若看到钱书修同王敏来往要及时告诉她。
书童苦不堪言,想到钱书修的教导赶忙应下,这才算完。
钱书修的书童原本是曲氏的远方亲戚,后来曲氏嫌弃亲戚不通笔墨,特地花高价采买了一个通笔墨的书童。
说是通笔墨,也就仅仅是能读通语句罢了。
可这,在一众书童中也足够夺目了。
曲氏要做,便做到最夺目那个。
这不,换了新书童后,曲氏要他事事禀报。只要是有关钱书修的事,事无巨细都要他看管。
书童一开始都快熬不下去了,还是钱书修看出了他的萎靡,了解过后才知道原委。钱书修让书童捡着一些不重要事和曲氏说说,就当聊天。曲氏要求的事,他也听从。至于是真听从还是假听从,只有书童和钱书修知道。
就这样,书童的日子才好了起来,也算将阳奉阴违贯彻到底。
钱书修没考中秀才,书童都替他叫屈。就曲氏这么个管孩子的样子,钱书修能平安长大已为不易。
可这事无法说,所有的苦楚都得钱书修一个人咽下去。
“少爷,夫人刚才又把我叫过去问话了。”
书童和钱书修一向要好,这边曲氏吩咐他做什么,那边他就把这件事告诉钱书修。
一般这个时候,钱书修都会宽慰他几句。今日钱书修只应了一声:
“嗯。”
他听起来情绪不佳,书童顿时紧张了起来。
“少爷,您怎么了?”
钱书修可不是这个时辰睡觉的,因为曲氏紧盯的缘故,钱书修一般都会在亥时末刻才休息,今天别说曲氏觉得奇怪,书童也觉得奇怪。
钱书修没怎么,他就是一闭眼耳边的哭声更大,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学也学不进去,睡也睡不着,钱书修索性也不睡了。
“初一,拿件外套,咱们出去溜达溜达。”
这是他们经常干的事,书童也不觉得哪里奇怪。
“好嘞!”
两个人悄悄离开了家,而曲氏还以为钱书修已经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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