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还是走上前去,动作僵硬地拥住女孩。
然后触上一双眼睛。
宛云原本的位置是紧紧贴得墙,沙发将身躯隐藏得极好,无人能看清她在房内——只要冯简不再走上前一步,去拥抱宛今。
此刻,男人的身高使冯简居高临下地看着听墙角的自己,于是宛云眼睁睁地看着冯简的脸色由震惊转恼怒转思索最终却又恢复了如常。
——何泷对他的评语是什么来着?好像是,好像是记仇吧?宛云迎着他黑色无光的眸子,觉得自己有些头疼。
冯简已经从她藏身的角落里收回目光。
他再抱了宛今一会,随即礼貌松开,若无其事道:“你母亲正在找你。”
宛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道:“你不和我一起下去?”
冯简只说:“我待会去找你。”
目光冷冷向宛云躲避的位置一瞥。
宛今离去,冯简随手把房间门反锁住,动作停顿片刻后才沉着脸回头,不由一愣。
宛云已经从藏身处走出来。
她做的第一件事依旧是费力地去摸围巾。但手臂长度有限,只好转头求助道:“冯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沙发挪一挪,我的围巾掉到后面去,实在取不出来。”
冯简看了宛云明艳到若无其事的脸一会,嘴角微微一抿,倒也依言走过去。
男人力气大,轻易地就推动沙发,伸长臂准备把围巾捡起来。
宛云嘴里客气:“多谢妹夫。”
冯简依旧弯着腰,单手撑着沙发背借力,露出手腕处一道红色的疤痕。
——很大的一块,如今成了是锗红色,沉淀在皮肤纹理的深层处。原本是接近静脉处的醒目位置,此刻被名贵的手表遮住并不显露,但随着冯简俯身,便顺着袖口的滑落而展露人前。
冯简如有所感,回头触到她好奇地视线。他眸光变了变,直起身来,倒是利落把袖口往上撩开,索性让她把那道疤痕看个仔细。
——从手腕处一直延伸到手肘,巴掌大小,表面不平,现在看来仍然可怖,似乎是多年前留下的印记。
应该是烫伤……吧,她不太了解医学。
宛云也只再看了一眼,随后收回目光,礼貌道:“男人在外打拼,总会受一些伤。”
冯简起先还面无表情地看着宛云,似乎等待她发表高见。听闻此言,不由愣住。
宛云再温和道:“幸好现在冯先生功成名就,也算对得起曾经拥有过的疼痛。这便足够。”
冯简眉头更皱,各种不得其意。
宛云也不希望他得其意。
实际上,宛云只是尴尬,只是在漫无边际地扯着闲话,若冯简此刻能认真思考她说的人生大道理,她也好趁着他发怔的时候离开。
最好是冯简认为她是莫名其妙之人,别和自己计较。
冯简下意识地按了按额角,一张口,却问了句和刚才的乌龙完全不相干的话题。
他淡淡说:“敢问李大小姐,十年前你多少岁?”
这次,换宛云一愣。
冯简替她回答:“如果我没记错,十年前,李大小姐也刚好和令妹一边岁数,也是十八岁?”
宛云恍惚了下。
、1。3
的确啊。
已经过去十年。
宛云惆怅地想着自己的十八岁,当时她还是高中的小姑娘,当时她的脸鲜嫩得掐出水来,当时她还富有那么多春韭般的感情,她还拥有那么多时间、热情地爱过人——再联想起现在,只觉得往事如烟。
十年简直是一晃的事。
冯简没有继续给宛云思索的时间,他意有所指:“可惜十年过去,李大小姐这性子倒是还没怎么变。”
宛云不由皱眉,但对上冯简那双讽刺的眸子时,她突然心头一跳。
等等,等等。
有什么事情不对头。
十年前,宛云十八岁,冯简说他曾经工作在锦绣,还有冯简所说的烫伤——
十年前,李家长小姐在城中的锦绣会所,举办她十八岁的成人宴。
外人看起来鲜花锦绣的东西摆设,实际没那么有趣。宛云穿着比自己腰小了两号的晚装,踩着高跟鞋,百无聊赖地摆弄自己的手指,还被远处地何泷狠狠瞪了眼。
插花师表演的时间太长,宛云实在不耐烦再在座位上待着。她一边想着晚上的约会,一边频频地看表,思索怎么才能正大光明地逃离。
正在这时,侍者为每人端来例汤,汤水滚烫。
宛云心一动,倒是起了个主意。她趁着对方正好来到身边,快速地伸出手臂,用手肘狠狠地撞向他。
——这样,汤水就能全部洒到自己的身上。她也就能借着换衣服的理由,借机离开。
如此好的如意算盘,却是坏在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地姿势拉开宛云,以身代替,生生地把那一锅滚烫汤水和铁壶倾倒在自己身上。
宛云异常吃惊,她抬头对上那人极其苍白的脸。自己的脸映在他的瞳孔里,也在定定而惶恐地回望自己。
怪不得!怪不得!
那名帮她挡汤水的侍者,就是十年前的冯简!
宛云向来不记人,朋友亲人都嘲笑她有资深脸盲症,然而今天,她却莫名觉得冯简脸熟。
居然是他!
宛云不由睁大眼睛,目光再落回冯简手臂上的伤口处。
那便是当时烫伤落下的伤口吗?可惜她没有印象。
那天随后场景一片混乱,众人当然最关心当天的小公主。很快就有人把宛云拉走,检查她是否有伤,宛云开始还想着向对方道歉,但随后……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便把这件事彻底地丢之脑后。
阅读鹅掌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