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佑先躬身给皇父行了礼,康熙就那么看着他,冷声说:“过来!”
胤佑乖乖地走过去,没等康熙开口,掀衣袍就跪在了他跟前:“阿玛我错了。”
“你知错了!”
声怒喝吓得胤佑哆嗦,屁股向后碰到了后脚跟。
“跪好!”
康熙又声怒斥,胤佑立马挺直脊背:“阿玛,我真的知错了!”
“转过去!”
胤佑从善流的转了个身,康熙又敲了敲跟前的矮:“趴好!”
胤佑说:“真的真的,下次再不敢了。”
康熙冷笑:“你别跟我说下次,我再不会相信你的下次。”
阿玛气得连“朕”都忘了说,胤佑只得老老实实趴好,等着挨这顿打:“那你轻点儿。”
众位皇子站在帐外,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从头到尾只听见胤佑呼痛和求饶的声音,中不乏有表演的成,但未必不真的疼。
保泰小声问八阿哥:“这用什么在打?”
六阿哥皱了皱眉:“该不会棍子吧。”
“那七哥的屁股能保得住吗?”
八阿哥想了想,转身招呼贴身监:“找医去些外用的伤『药』送我账内,快去!”
“……”
胤佑趴在矮上,看到他阿玛甩了甩手腕,好心提了句建议:“要不……让魏珠取个趁手的工具来?”
康熙都快被他气笑了,没听说挨揍主动申请上刑具的。
“当年在庙,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朕何训诫你的?”
胤佑想不想的背诵:“夫孝,德之本,教之所由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
康熙又问:“那你怎么做的?”
胤佑转过头来,目光坚定的看着他:“立身行,扬名于后世,显父母,孝之终。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
他又向前挪了两步,目光望进阿玛的眼里:“《大雅》云:‘无念尔祖,聿修厥德’。”
他在强调自己今日在战场的表现,就“事亲”,又“事君”,“立身”,更不忘祖宗亲行仗剑,建立基业之风范。
康熙看着他,父子俩就这样相对无言,静默良久。
外面的军士扔在忙碌,有的在清点缴获辎重,有的在审问俘虏,有的在统计我伤亡,军医在为伤员诊治……各种嘈杂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却又听不真切。
不知过了久,康熙终于长长的叹口气,伸手按在儿子的后脑,他带向自己跟前。
胤佑俯下身,趴在他的膝头上,而后听到头顶又传来声阿玛的轻叹:“长大了,真长大了。”
胤佑轻声回了句:“总要长大的。”
“长大了就敢胡作非为。”
胤佑抬起头来:“别让乌库玛嬷知。”
康熙宠溺又无奈的看着他:“你有怕的时候,你马当先跟人拼命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乌库玛嬷,想想你阿玛和额娘?”
“想着就什么都不怕了。”
“你怕点好,心有畏惧,行有所止。”
胤佑从打仗中走出来,惊讶的发现,兄弟们都候在外面:“什么时辰了,你们怎么没回去休息?”
保泰问他:“屁股好吗?”
胤佑嗤笑声,态度很嚣张:“你关心下你皇叔的手吧。”
此言出,旁边人都忍不住低头憋笑。看来皇父揍他,从不假他人之手,不用工具,就那么用手打。
胤佑伸了个懒腰:“我今天累着了,你们不睡,我可回去睡了。”
八阿哥看眼手里的瓷瓶,又赶紧追上去:“七哥,我同你起!”
两个人回到营帐中,胤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虽说用巴掌打的,但有点痛。
八阿哥敲他脸『色』不对,看他的手,猜到了怎么回事:“我看你趴着,我给你上点『药』吧。”
“用不着,”胤佑挥了挥手,“没大事。”
八阿哥低低的笑:“明明挨了打,干嘛装作若无事的样子。”
胤佑把他按在『毛』毡上:“你七哥不要面子的,都十六七岁的人了,被阿玛打屁股,说出去要把人笑死。”
兄弟俩躺下,互相说了些这半个月来的近况。
原来,胤佑走后第二日,于成龙和吴留村就及时送来了粮草,解了中路军的燃眉之急。
在天前,康熙得到噶尔丹要攻打西路军的消息,伊桑阿、索额图等人极力劝说康熙回銮,或呆在原地等候消息。
康熙却坚持亲自领兵万人,星夜兼程的赶路。硬路程缩短了三日,赶到昭莫。来为了夹击噶尔丹,二来担心胤佑的安危。
第二日,有个很重要的俘虏,曾经噶尔丹的近卫,掌握许噶尔丹军中内情,康熙要亲自提审。
胤佑不关心这些事情,个人在营地中闲逛。又想起他在西路军结实的那帮朋友,有些人不幸在昨天的战事中阵亡,有些人负了伤,他得过去看看。
于,牵了胭脂准备出去,后面有人跟了上来,舜安颜。
胤佑见他耷拉个脑袋,问:“怎么了?”
舜安颜撇了撇嘴:“被阿玛训斥了顿。”
他阿玛就胤佑的大舅舅叶克书,前康熙身边的銮仪使,现在在御营前锋营领兵。
大舅舅向不苟言笑,生来张严肃脸,胤佑都有点怕他。
“他训你做什么?”
舜安颜别别扭扭的不肯说,实因为昨天叶克书看到胤佑再看看自己儿子,少有些落差,找了个由头,借题发挥了下。
胤佑搂过他的肩膀:“行了行了,七哥带你去散散心。”
胤佑来到绿旗兵的营地,路上和熟人们打招呼,那些普通军士看到他都有些不知所措,毕恭毕敬就要跪下行礼。
之前,胤佑没有换洗衣物,穿的都与他身材相仿的名校尉的衣服,灰布武服,简单利落的款式,穿在身上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大家虽然知他皇子,但没什么距离感,能打成片。
可今日却不同,胤佑穿了身浅绿『色』暗纹常服,胸前有大片龙纹刺绣,腰间系着玉佩,摇身变,从横刀立马的少年军,变成了英姿卓绝的七皇子,身份感和距离感下子就出来了。
胤佑来到军医帐前,看到有个熟人坐在那里,在艰难的拆自己手臂上的纱布。
这人就那位少林俗家弟子,胤佑记得他的名字,他叫延恒,本来有个姓氏,俗之后师父不让用了。
昨天在战场上,延恒异常勇猛,胤佑亲眼看到他斩杀了名噶尔丹阵中大,不过,后来不甚胳膊被刺伤。
胤佑走过去,拉过旁边的小马扎坐下:“来,我帮你。”
延恒抬头看他,这就要行礼。胤佑摆了摆手:“跟我客气什么?”
说着他就要去拉人家的手,延恒却把手往后缩了缩:“不必,我自己来。”
“你这不相信我?”
“不,”延恒上下打量了他眼,这才说,“别弄脏了七阿哥的衣服。”
胤佑又把他的手拉了过来,放在自己腿上:“不就身衣服,脏了就脏了。我跟你说,我之前经跟着师父过医术的,这点小伤不在话下。”
蹲在旁的舜安颜笑:“可逆的『妇』科。”
延恒听此言,又想把手缩回去,却不动声『色』的忍住了。
胤佑手上动作麻利的拆了他的纱布,拿酒精给他消毒,点不客气,疼得人家龇牙咧嘴,又拿了昨天八阿哥从医那里取来的创伤『药』:“反我都给你们治伤,别说『妇』科,你说我兽医我没意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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