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最后一级台阶上摔倒,海波弯腰拉起我。
可是在这短短的停顿,已经有人冲了下来。
刀子砍下来的时候,是带着一阵阴森森的寒风的。
我回头去看,明晃晃的刀刃已经劈到我的眼前。
我闭上眼,脑中闪过的念头只有一个——我死了,点点怎么办?
温热的血喷在我的脸上,不是我的。
海波伸手替我挡了一刀,两根手指无声的掉在地上。
根本没有时间尖叫。
海波连一声都没吭,抬腿就把那人踹翻。
我立刻抱点往外跑,海波在后面连着放倒两个人后才跟过来。
“还能开车么?”我问他。
海波说,没事。
可我分明看见他的手抖个不停,连车钥匙也拿不稳。
“我来开。”我说。
我和海波刚刚关上车门,已经更多的人冲下来,把车团团围住。
铁棒钢管敲在车玻璃上,发出骇人的响声。
点点终于“哇”的一声哭起来,海波用夹克挡住她的脸,一边冲我大喊:“冲过去!”
要我开车撞他们么?
我迟疑了。
有人跳上车,挥舞着钢管大力砸下来,再有一下玻璃就会碎掉。
我终于打着火,向后倒了一下车,那人晃了一下,没有掉下来,反倒又一次抡起钢管。
我条件反射的用胳膊挡住脸,海波护住点点的头。
可是,响起的不是玻璃被砸碎的声音,而是一声惨叫,和随之而来的撞击声。
车身猛地一震,我睁开眼,从手臂的缝隙里看出去,一张狰狞的脸趴在车窗上,鲜血从他的嘴里不断吐出来。
有一瞬间,我什么也听不见,头脑里只重复着问:“他死了么?”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直到有人把他从车上拽下来。
“快走!”那人拍着我这一侧的玻璃喊,是孙皓志。
我的视线又落在那个倒在地上的人身上,他的脸上已经满是血,竟然又挣扎着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摇晃着站起来。
我瞪大眼睛对孙皓志比划,那个时候我为什么发不出声音呢?
还是我已经喊出口,自己也没有听到?
刀倏地砍下来,落在孙皓志的背上。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反手就是一刀,把那人劈翻在地。
他转过去,背后是一条骇人的伤口,从右至左,皮肉从被砍烂的衣服里翻出来,鲜血染红整个地面。
洁白的雪地,肃萧的月光,鲜红的血迹,这一切都太刺眼。
仿佛有什么东西直直戳到我的心里,很疼很疼。
孙皓志的周围已经有更多的人冲上来,在我眼中那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影,砍倒了一片又围上来一片。
隔着车窗,我听见他的怒吼,看见他利落的手起刀落,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忽然,他回头狠狠地踢了一脚车门,是让我快走。
我惊醒,猛踩了油门冲出去,被我带倒的有几个人,我根本没有看。
我最后回头看到的,只有雪地里孙皓志拼杀的背影,他和我认识的那个抱着孩子四处献宝的人,不可能是同一个。
那天,以孙皓志一伙儿的胜利告终。
谢四没有想到在偷袭加上对方有女人孩子的情况下,仍然会败给孙皓志,从此他没有在这个城市出现过。
而孙皓志这一方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孙皓志被砍伤不算,海波掉了两根手指,大腿被捅了很深的两刀,还没开到市区他已经晕过去,还是我把他送进医院,后来他总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其实根本不是那回事。
就在那天,为了保护我和点点而流血的绝不止孙皓志和海波两个,有些人我根本不知道名字,也不会再有机会认识他们。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点点对那一晚的事没有什么印象,哭了一晚后,第二天早上醒来,她仍然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只是我,无论如何没法忘记,那洒满鲜血的雪地,和那一刻他狂暴的眼神……
十八又一次冷战
时钟滴滴答答走个不停,我在噩梦和混沌中辗转难眠。
黑暗中,门把手好像转动了一下,我立刻把手放在床头的瓷花瓶上。
门无声的打开,有微弱的光线钻进来,一道长长的影子投在床脚。
“谁?”我很镇静,坐起来挡在点点前面,把花瓶抓在手上。
那个身影晃动了一下,两步跨到床边,同时低声说:“是我。”
是孙皓志的声音。
他从我手上拿下花瓶,搂住我说:“没事了。”
怎么可能没事?
空气里弥漫着的血腥味道,不可能是我的错觉。
可他不让我问,掩住我的嘴:“你睡吧,我去楼下。”
我拉住他,他拍拍我的手,转身走出去。
怎么睡得着?
我下床去,帮点点把被子盖好,轻轻带好门。
海涛跟和尚已经离开,客厅里没有开灯,有哗哗的水声从楼下的淋浴间传出来。
门半关着,我推开门走进去,磨砂玻璃门透出孙皓志高大的身影,乳黄色的地砖上丢着他脱下来的衣服。
我弯腰捡起一件黑色的衬衫,那上面摸上去粘腻的,是未干的血迹。
我忽然感到一阵晕眩,靠着墙壁缓缓的蹲下来。
他又做了什么?
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回不来的!
我和点点怎么办?
眼泪不自觉的滑下来,我恨我自己。
为什么我会伤心难过?
为什么我总也记不住他是一个不能托付的人?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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