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周芙细细给周粥讲上身这件事的危害：“不是是个灵魂就能上人家的身，一个弄不好自己就魂飞魄散了。你今天要是遇到一个心眼坏的，很可能被做成小傀儡，失去记忆永远困在那具身体里。”

周粥乖乖点头：“知道了，可是23号不是坏人对不对？”

“不是她的问题，是你的问题。”周芙觉得这个崽太容易相信别人了，“你不要拿你自己去赌别人是不是坏人，能赌赢几次？”

“嗯。”周粥低下头，有些明白周芙的意思。

“还有，你是男孩子，她是女孩子，你们两个不一样，不能随随便便就住进人家的身体。”

周粥听到这里，抬头问：“我们都是人类不是吗？”

圆眼睛一闪一闪，什么污秽阴暗都会在这样一双眼睛里自惭形秽。

周芙轻笑：“也是。”

周粥见周芙终于笑了，又说：“而且阿梅妈妈说了，灵魂是什么性别就是什么性别，不关身体的事。”

周芙也认识阿梅妈妈，她是小木屋邻居。

“阿梅妈妈告诉我，她以前的身体就是男孩子的性别。”周粥让周芙蹲下，附在她耳边告诉她一个秘密。

“你怎么知道？”这确实让周芙震惊了，做邻居时，她完全没发现这个挽着发、手很巧的贤惠女子的过去。

“阿梅妈妈告诉我的，我问她可不可以告诉小芙，她说可以。”周粥特别喜欢和阿梅妈妈一起说话，阿梅妈妈也喜欢他，“她告诉我说，她的身体让她活得很辛苦，所以她后来做手术把身体也变成女孩子啦。”

周芙摸摸他的脑袋，“她连这个都告诉你呀，她一定非常相信你。”

“嗯。”周粥点头。

周芙无意窥探别人隐私，换了个话题：“今天都干了什么？”

“吃了饺子，还帮23号写信。”

“嗯？”

“就是写再见拜拜在纸上。”周粥都会写。

周芙眯起眼睛，该不会是遗书吧？

“应该还不到这一步。”她嘱咐周粥，“你现在和她联系一下，告诉她你明天还会来看她。”

周粥用电话手表拨通陈一静的电话，“歪？我是周粥。”

那边女声回道：“我是陈一静，周粥到家了吗？”

“没有到家呀，我明天可以来找你玩吗？”

“我明天要上班。”

“那我去你公司找你玩。”

“行，你中午来，带着饭，咱们在我公司一起吃便当。”陈一静声音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okok，就这么说定了。”周粥摇着脑袋抬头看周芙，“小芙明天可以给我准备便当吗？”

“可以。”

房间内，陈一静放下架在手腕上的刀，叹了口气。

有的人临死前，会嫉妒活着的人，他们的遗书没有给身边人带来真相与宽慰，而是风暴与谎言，一定要让他们的生命因他而白白浪费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行。她不同，她是以绝对平和的心让周粥写下遗书的。

但现在，“小孩子忘性大，等周粥忘记她之后再说。”

2021年8月13日，晴。

周粥工作第一天。

工作日记由周粥口述，透明泡泡记录：

游魂老李大叔是一个好人，但生魂23号不愿意回到她的身体里，难搞，最后我自己来啦！然后吃了好吃的饺子，帮23号写信，然后被小芙接回家啦。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就是一定要23号回身体吗？她看起来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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