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静静地看她表演，自家夫人每隔几日便要演上一回，他都习惯了，只当是夫妻情趣。
他微挑眉，不动声色地配合道，“合着还是我的错了？”
顾宁嫣委屈巴巴道，“不怪夫君，夫君天人之姿，又是少年英雄，得京中贵女仰慕也是应该的。是妾身自己的错，妾身自觉配不上夫君，自卑得很，只能耍些手段，逼走那些爱慕夫君的贵女，心里才能好过一些。”
顾宁嫣一边演，一边在心里疯狂弹幕。
叫你招蜂引蝶，都是臭男人的错，给她惹给大麻烦回来。
这个徐幼兰，虽然瞧着手段不怎么样，但就像是沾上裙摆的泥点子，令人膈应。
“夫人似乎很委屈？”陆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顾宁嫣却知道他心情还算不错，所以才敢反复横跳。
“是有那么一点儿，谁叫那徐姑娘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对夫君念念不忘。妾身一想起来，就觉得很不舒服。”
说着，拿眼神剐了陆凛一眼，小眼神里满是控诉。
陆凛勾了勾唇，“这样，会不会舒服一些？”
嗯？顾宁嫣看过去，只见陆凛手里提着一盒点心，是采芝斋新出的麻薯团子，一锅也就十个，极为难买。
顾宁嫣眼睛一亮，立刻伸手抱过点心，含蓄道，“这还差不多，妾身瞬间就好了很多呢。”
她吃了一口，才问道，“夫君，这点心很难买吧？”
“还行，夫人想吃，为夫自然会想出办法来。”陆凛在一旁坐下，看顾宁嫣吃得像只小仓鼠一般。
“至于徐幼兰，若她一再挑衅夫人，夫人尽管放手处理。”陆凛顿了顿，“只是她祖父到底对我有教授之恩，且老师他一生为人清正，别让他太过于失了面子。”
“放心吧，我有分寸哒。”
啧啧，她可不信徐老爷子半点不知情。
徐家到了徐老爷子的儿子辈，却是没一个能支应门庭的，两个儿子皆是死读书的庸才，半点未继承自家父亲的渊博学识和腹内乾坤。
至于孙辈里，就更不用说了，竟连个男丁都没有。
这种境况下，徐幼兰被娇惯得不成样子，上赶着要给人家做小三。
更何况，徐老爷子也未必没有打陆凛主意的意思，若是徐家与淮阴侯府结了亲，便是解了眼下的困局，更能保往后三代的清贵荣华。
一本万利的买卖呢，换谁不想求个侥幸？
深夜，万籁俱寂。
且听茶社内，烛火瞳瞳。骆夫人一身轻绡寝衣，乌发披散于身后，正在煮水烹茶。桌上几样精致糕点，看起来极是用心。
不一会儿，雅间外传来几缕脚步声，很快便有一道高大的影子被烛火投于墙上。
骆夫人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来了？”
“让姐姐久等了。”
那人走进来，赫然就是大驸马。
骆夫人弯了弯唇，不以为意道，“怎么，大公主又看你看得紧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大驸马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前些日子闹出了些动静，公主觉得自己的面子被折了，看谁都不顺眼，成日在府里打人骂狗，看我更是看得紧，就好像我只是她跟前的一个奴才而已。”
“今夜用膳时，一个侍女腰间挂了个别致的荷包，我不过多看了一眼，便惹来她一股邪火。我花了好大力气才将人哄好，又亲自哄着她喝了碗安神茶，这才得以脱身出来。”
水煮沸了，骆夫人拎起小铜壶，沏了茶推至大驸马面前。
“驸马不过是表面风光而已，实则要与公主守着君臣之礼，说到底也不过是皇家的奴才罢了。”骆夫人的话凉薄不带丝毫温度，刻意挑起大驸马内心的不愉，“但凡有些学识，想要闯一片前程的，又怎么会去尚公主。”
南楚同例朝例代一样，驸马不得入朝议政。从尚公主那日起，就绝了仕途通达的可能。
大驸马喝茶的手一顿，几滴茶水溅到手背上，带着一丝灼痛。
骆夫人这番话，正好戳中了他的痛处。
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嘴角却泛起一丝冷嘲，“呵，就因为我是次子，就要被牺牲来联姻，妄想凭着这层关系，日后能有点从龙之功。也不看看他们辅佐的是个什么德性的东西。皇位之争严酷，就那蠢货，怕是哪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骆夫人敛了敛眉，转了话题道，“今日传信叫你来，是想告诫你几句，收敛一点，别总沉迷在女色上。大公主是何性子，你最清楚，惹恼了她，于你有何好处。”
“再者，你便是想要个美人，哪里寻不找。你去招惹淮阴侯府的少夫人，你是疯了吗？陆凛可不好对付，若让他咬上，便是不死也会脱层皮。”
大驸马皱了皱眉，明显不愿听见大公主的名字，“我倒也不是贪图那顾氏的姿色，而是有人告诉我，那夜公主生辰，我幸侍女时，她就躲在假山后。那日，你我二人在那处说了话。我怕她瞧见了，就借故去探一探。”
说着，他眼神一狠，似乎连带着身上的伤处都开始隐隐作痛。
“没想到竟是个狠角色，我本欲解决了她，谁料却被她给刺伤了。这个仇，我迟早要讨回来。”
“蠢货！”骆夫人将铜壶狠狠一放，厉色道，“你可知什么叫打草惊蛇？那夜花园里幽暗一片，她便是瞧见什么，也只会当作是宴席上那些与你关系亲近的女眷，绝不会怀疑到你我头上。可你却主动找上门去为难她，岂不是更让她猜忌？”
骆夫人脸色极是难看，眼神里闪过一丝鄙夷，转瞬间消散。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此愚蠢，也难怪成为家族的牺牲品。
大驸马微愣，似是才想明白其中关窍，脸上流露出一丝后悔。他讨好地对骆夫人道，“好姐姐，此事是我想得不周到。你放心，那个顾氏绝对不会怀疑到咱们身上，我可以将功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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