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永远都记住，云家、秦家、萧家。他们都是忠臣，前世是，今生是。”

“只有我。”云清辞说：“我再不忠你了。”

他的手伸过，掌心木牌纹理精致，表面光滑而干净，不大一块，是李瀛曾一刀一刀刻下的心情，是云清辞一次一次清理保养的爱惜。

李瀛没有接。

“你不是，恋慕这的权势？”

“我不配。”

“……栖凤楼，已交给工部，明年，明年就能开工，最多一年，就可以完工。”

“不需要了。”

“君，君后……云家说，很重要，只要你在，云家，在世人眼中，永远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要你不他们下手，云家就不倒。”

李瀛将手背在了身后。

他像是在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木牌接过。

“阿辞……我遣散了后宫，年后，不，今日，今日就可以她们都撵出去，太后已被软禁，她再不能左右你的想法，以后这就是你的天下，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头上还有你。”

“我……”李瀛的眼睛红了，“我不限制你的自由，我可以保护你，你可以无法无天，还有，还有阮怜……阮怜给你，你不是，喜欢他么？”

他看向云清辞，呼吸不自觉地收紧：“阿辞，别走。”

别走，别再抛下我。

别再留我一个人。

别……

“我能阮怜带走吗？”

过了很久，李瀛才说：“他是，宫中乐师，只有你是宫中之主，他才是你的。”

云清辞抿了抿嘴。

好像当真因为阮怜而在犹豫。

事实上他并没有那么在乎阮怜，他没想过真的离开皇宫。太后不死，他心中始终都有疙瘩，不李瀛曾加在他身上的一切还回去，云清辞这辈都带着遗憾。

他只是想看清楚，李瀛是不是，真的像他说他那样，后悔了，要爱他了。

他想知道，李瀛他的爱，有没有他前世的一半深。

他忽然发现，原爱一个人，真的变得卑微。哪怕是李瀛不例外，他居然拿出一个伶人想要牵制他。

和他前世，放任李瀛纳妃入宫，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李瀛跟他不同的是，他总是能够迅速地明白，怎么样可以达目的。当年他考要和离还是要让李瀛纳妃入宫，可是考虑了很多天。

李瀛不瞬息便明白了自己的筹码。

那块木雕挂饰终和李瀛拉远了距离。

他跌坐在床上。

一个伶人，当真如此讨他喜欢么？那么多条件都不愿接受，提出阮怜，便立刻接受了。

李瀛垂着头，长睫耷下，掩去了所有情绪。

云清辞只当他是放松了。

直这一刻，他才终相信，李瀛许真的后悔了。

底曾相处了那么多年，云清辞自认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向李瀛确认：“你确定你不因我再伤阮怜？”

“不。”李瀛低低地说：“以后他就是你的人，打狗要看主人。”

“他不是狗。”

云清辞纠正，李瀛没有再答。过了一，他才道：“你决定留下了么？”

“嗯。”

李瀛双臂撑在床上，费了些力站起，慢慢往外走去。

“阿瀛。”云清辞喊住他，虚伪地问：“你生了么？”

“没有。”李瀛背着他，逐渐挺直脊背，温声道：“你才昏倒，这要好好休息，我命人去给你熬些补汤。”

“你为了我软禁太后，真的没问题么？”

“这些事，你不要『操』心。”

“遣散宫妃，你可有深熟虑？”

“有。”李瀛没有骗他。

他不是一时上头才要遣散宫妃，每一个宫妃都是一个筹码，后面势力旁根错节，需要考虑的因素有很多。

倒是跟他记忆中的李瀛没有什么区别。

跳出云清辞这个角『色』，许，他还是这个男人产生欣赏。

可惜他是云清辞，为了爱他连命都搭进去的云清辞。

云清辞道：“你不用刻意遣散，反正我不在乎了。”

李瀛脚步微顿，道：“预计是年后遣散，若是今日，让大家都过不好年。”

“喔。”云清辞说：“你稳固好你的朝堂，我才能在宫玩的痛快。”

“嗯。”

李瀛离开了朝阳宫。

云清辞重新木雕放进抽屉，心中终有一块大石缓缓落地。

李瀛，你有今天。

不作弄死你，我就不叫云清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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