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宜自己里办诗会,把江凭介绍给城中文人。
宋皎和温知也受邀之列。
一群文人聚一起,又是冬天,便是赏雪作诗。
柳宜也把他们两个介绍给文人们:“两个小神童,小的时候压我一头,我爷爷最偏爱他们两个。”
“温知,天下第一正直人,端方持正,是难的小君子。”
“宋皎……”
宋皎转过头,要看师兄怎么介绍他。
“古灵精怪,奇妙想,我自叹弗如。”
宋皎拽拽师兄的衣袖:“师兄,我也要‘天下第一’。”
柳宜笑笑,『揉』『揉』他的脑袋:“天下第一可爱。”
众人围坐桌边,柳宜引着他们两个,把他们带去早准备的位置上去。
他们和江凭坐一块。江凭大抵没有来过这样的场合,柳宜不,他虽然看起来进退,颇有风度,对前来结交敬酒的文人礼数周全,却仿佛总是绷着一道弦。直到柳宜来,他才真正放松下来。
文人随意,都三三两两地聚一起吃菜、喝酒、说话。宋皎位置上坐,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
温知拿起酒杯,轻声对宋皎道:“我打算去拜会一圈,你要不要去?”
宋皎咽下嘴里的食物,环顾四周,想想,还是摇摇头:“我不去,让柳师兄带你去吧。”
温知也摇头:“不用,我自己去。”
宋皎继续低头吃东西,时不时转头对柳宜道:“师兄,这个吃。”
柳宜笑着叹气:“多吃点。”他低声问道:“你怎么不和温知一起去看看人?”
“因为他马上会回来的。”宋皎伸出三根手指,开始倒数,“三、二、一。”
话音刚落,温知端着酒杯回来,酒杯里的酒水点滴未动,还是满的,去的时候怎么样,回来的时候还是怎么样。
温知宋皎身边坐下,宋皎低头往嘴里一口鹿肉,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回来啦?”
柳宜十分惊奇,问道:“温知,怎么这么快回来?”
温知低声道:“中人之姿,听他们作诗只觉浊气扑鼻,我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柳宜下意识望望四周,见没人注意他们这边,才松口气,随后又沉下脸:“温知,大多数人是你口中的中人之姿,稍加雕琢亦有可取之处,你说‘浊气’未免太过。再说,世间哪有那么多你觉香气扑鼻的人?”
温知看一眼他,再看看宋皎。
我的师兄,和我的学习伙伴,都是香气扑鼻的文人。
也对,这可是世间仅有的两个,要再找也没有。
宋皎又吃一口鹿肉:“吃!”
温知挽起衣袖,也拿起筷子,开始夹鹿肉吃:“我绝不将。”
他打定主意不去和别人说话,也开始专心吃东西。
柳宜:“……”
他转头看向江凭:“你觉……”
江凭颔首:“温知言之有理。”他也拿起筷子,开始夹菜吃:“我说方才我怎么这么不舒坦,原来是这样。”
温知放下筷子,默默地看向他:“你也是浊气扑面的那人。”
江凭:???
我可是帮你说话诶,你为么这样对我?
温知他面前狂傲孤高已极,江凭皱着眉,也有些不悦。
柳宜连忙打圆场:“行行,你们不愿意自己去见,那我带你们去见,这总行吧?多结交几个朋友,不会不的。”
他端起酒杯,站起来:“你们三个跟着我。”
这样,八面玲珑的柳宜,带着三个小尾巴——清高孤傲的温知、不善交际的江凭,还有心心念念着鹿肉的宋皎,各处都走一圈。
没多久,宋皎转头看眼窗的天『色』,最后吃一口蔬菜,清清口,要向柳宜告辞。
“师兄,我回去,再不回去要宫禁。”
柳宜问道:“你又住宫里?”
宋皎点点头:“嗯,爷爷又出去。”
“行,那我让人去套马车,送你回宫。”
“,谢谢师兄。”宋皎抬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柳宜会意,笑着道:“厨房里剩下的鹿肉都给你包起来,你带回去吃。”
温知也道:“卯卯,我和你一起回去。”
柳宜仍是笑:“我知道,你早归心似箭。下回再有诗会,我绝不喊你。”
温知道:“下回我们几个人开个诗会,须他人。”
柳宜刻意问道:“那江凭呢?”
温知不自觉撇撇嘴:“文章还行,算是比中人之姿一点吧。”
“那下回也喊他。”
良久,温知才应一句:“嗯。”
这时马车也套,侍从进来通报,他们两个与场中文人道过别,柳宜亲手给他们两个戴上围巾和帽子,再送他们出去,把他们送上马车。
这时候正下小雪,白雪簌簌,柳宜把食盒放到马车上:“卯卯,鹿肉,吃的时候拿去膳房叫他们再热一热。过几天又要来一批新,你们两个记过来拿。”
两个人都应,朝师兄挥挥手,马车便驶动。
马车里烧着炭,也暖融融的。
温知不管哪里都是正襟危坐:“你又住宫里?小心点。”
宋皎抱着枕头,瘫位子上:“我……”他转头看一眼温知,见他神『色』严肃,只敢小声地、试探着说一句:“智多星,我喜欢……住宫里。”
这句话显然不是平常的表面意,他们的对话都不是平常的意。
温知让他小心点,别和心怀不轨的沉哥早恋,结果他说——
他、喜、欢?
一听这话,温知猛地回头。
宋皎举起软枕,挡自己面前。
完,智多星要被他气。
果然,温知连话都说不清楚:“卯卯,你……”
宋皎弱弱道:“我不会影响学习的。”
温知一改正襟危坐的姿态,哐的一声,撞马车壁上。宋皎连忙放下枕头过去看他。
“智多星,你没事吧?”
温知不看他,抬头看着马车顶。
千防万防,他的学习伙伴到底还是被这些谓的情爱给勾引走。
“他妈的,怎么会这样?”
宋皎惊道:“智多星,你说粗话耶。”
正巧这时,车夫面道:“温公子,到。”
温知坐起来,理理衣襟,恢复平常的模样,下马车。
宋皎趴马车窗户边朝他挥挥手,他也朝宋皎挥挥手,走进自的巷子里。
应该没有很生气吧,宋皎这样想。
他只是把自己心里的感受说出来嘛。
他喜欢住宫里的时候,也很喜欢……
这样想着,很快到宫门口,车夫喊他几声,他才反应过来,要下马车,结果又忘拿上食盒,还是车夫喊住他,把东西送过来的。
宋皎提着食盒,走进宫门,和宫门前的侍卫们打招呼,再走一段路,回到小东宫。
一转头能看见谢沉的房里点着蜡烛,烛光透过窗纸映照出来,格明亮。
宋皎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支蜡烛是为他留的。
后来冷风一吹,宋皎用冰凉的手背捂捂脸,很快转念头。
谢沉竟然会点蜡烛,应该不是写功课,有问题。
这时候,侍从们听见他回来的声音,也连忙迎上前。
宋皎把食盒交给他们:“是鹿肉,稍微热一热,热拿到……”宋皎看一眼左边:“拿到谢沉房间里,这是给他带的。”
一群侍从簇拥着宋皎到殿,宋皎脱披风,脑袋探进内殿看一眼。
果然,谢沉都趴桌子上睡着。
他回头朝侍从们“嘘”一声,然后甩甩自己冰凉凉的小手,推门进去,小跑上前,把两只手都塞进谢沉的衣领里,贴他的脖子上。
暖和。
面的侍从都低头笑。
宋皎把自己的手紧紧地贴谢沉的脖子上,谢沉像被冰醒,但是没动。
宋皎继续贴贴:“写功课都能睡着,你是小猪,快点起来,我给你带吃的。”
谢沉恍惚间,还没睡醒,挥挥手:“老婆,别闹。”
殿中安静一瞬,侍从们不敢再看,更不敢再笑,连忙声退走。
宋皎也顿一下,回头看见他们都走,心道不,他们肯定是都听见。他想要把手给收回来,下一刻,谢沉坐起来。
他抬手『揉』『揉』眉心,转头看向宋皎:“回来?”
宋皎愣愣的,点点头,应一声:“嗯。”
两个人沉默一会,不知道过多久,谢沉才像回神一般,感觉到脖子上凉,“嘶”一声:“你不是去诗会吗?你去玩水?冻。”
他嘴上这样说,但是也没有甩开宋皎的手,还是任由他捂着。
最后是宋皎自己把手收回来。
谢沉『摸』『摸』后颈,明明还很暖和嘛,卯卯怎么不捂?
宋皎抬手拍一下他的后背,然后转身走到小榻边坐下。
谢沉夸张地“嗷”一嗓子:“干嘛又打人?我又没有欺负你。”
宋皎坐小榻上,沉着脸、瘪着嘴,有!
谢沉『摸』『摸』后背,再看看宋皎,神『色』微动,有些不自。
卯卯应该没听见吧?他当时睡『迷』糊,睡觉之前想着要点蜡烛老婆,醒来第一句话也变成“老婆”。
谢沉心道,应该是没听见的,如果听见,不只是一个巴掌能解决的事情。
宋皎坐小榻上,还是气鼓鼓的模样。
谢沉是不是有点『毛』病?睡觉的时候傻吧唧的,醒来之后,看也不看『乱』喊。
气人,气人。
宋皎连用两个“气人”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气呼呼地坐着,心里扎谢沉的小人。
下一秒,一条毯子从他头顶掉下来,准准地盖他的身上。
宋皎抬头,谢沉道:“盖着,不然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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