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妃盈盈一笑，轻轻提起长裙，落座道：“都是自家人，哪里有那么多规矩。”

沈东轻道：“姑姑，雅量。”

姑侄二人在房中，轻声细语，对坐闲聊。在这个自幼离开的家中，沈东终究是遇到了，一个真正关心他的人。

闲聊片刻，沈东轻道：“姑姑，小侄有一事相问。”

“好。”

沈妃捉住他的手，拍了怕：“当年你娘待我极好，我受她的恩惠极大，东儿你，尽快开口。”

沈东轻道：“我娘……”

沈妃沉默，良久才道：“你娘性子倔强，受不得委屈，在这家中呆的久了，规矩又多……”

她并未说下去，只是眉梢眼角，对这个家，竟有几分厌恶。

沈东轻道：“小侄，明白了。”

无非是大家族，勾心斗角的破事，为人不齿。

沈妃玉面上，有些迟疑，却道：“东儿，你随我来。”

几人出了小院，穿过狭长回廊，走入深深的国公府建筑群，足足走了一刻钟，才步入一个偏僻，杂草丛生的院中。

“吱。”

虚掩的院门打开，院中，不知多少年没人来过，长满了蒿草。正中央，有一个废弃的高台，台上竟然耸立着一座……试炼塔。此塔只有十丈高，在国公府后院中，很不起眼，可这毕竟是一座试炼古塔！

“咦？”

沈东眼中，闪过一道神光，此塔不凡。

“塔不在高，有神则灵。”

看了看塔身上复杂的铭文，沈东沉吟，这座塔的年代，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座都要久远。

“可是……”

摸了摸小塔入口，沈东又是一呆：“这塔，怎么坏了？”

用手反复摩擦着纹路，此塔，竟没有半分灵力波动，没有灵力波动，便意味着不可进入。这座颇神秘的试炼小塔，显然，已经被人用暴力破坏了。并且……还是从里面打坏的。

“此人，何等强大？”

看着此塔，第九层上一个大洞，沈东不禁心中发寒，竟有人，能从试炼塔内部，将其打穿。

“姑姑，这塔是谁打坏的？”

一旁，沈妃轻道：“你娘。”

一阵，目瞪口呆，沈东无言。

“这是我娘砸的？”

沈妃莲步轻移，走上前来，与沈东并肩而立。一双美目，看着九层塔身上，脸盆大的破洞。她目光凄迷，似乎，陷入深深的回忆。

她嘴角，喃喃自语：“是呀，二十年前，你娘进入此塔，完成试炼，然后……”

“然后，就把塔打坏了？”

“嗯。”

沈妃点了点头，噗嗤笑了：“说起来，你娘是个暴力的性子，你也是如此，难不成暴力也能遗传？”

“是吗？”

沈东不禁失笑连连，心中暖洋洋，眼前似乎浮现出一个娇俏少女，柳眉倒竖，叉着腰，正狠狠的瞪着他。

“娘。”

嘴角微微上扬，沈东沉浸在笑容里。

耳边，沈妃轻道：“你娘呀，二十年前在天玄城，横空出世，天赋才华可以说是，傲视同辈。”

“后来，你娘认识了你爹，嫁入国公府，被誉为天玄城年青一代首席高手，再后来……”

她朝着试练塔九层的大洞，撇了撇嘴。沈东颔首，再后来，娘亲凭着芳华绝代，直来直往的性子，惹下了天大的麻烦。

耳边，沈妃又道：“打坏试练塔，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啊？”

沈东惊呆了，轻道：“我娘，还做过些什么大事？”

“那可……太多了！”

沈妃噗嗤又是一笑：“当年，这城里的皇族，权贵，可没少被你娘收拾。这天玄城，甚至大西朝，有谁不知秦樱的大名？”

一阵微风，两人安静下来，沈东明白，娘亲这样的人，锋芒太露，注定不容于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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