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刚说完要自请下堂,并且还要带走两个孩子,那边儿的李氏就不干了。
“我呸,我不同意!里正,你听听她说的这叫啥话?打了婆婆还要带走我的孙子和孙女,有她这么当媳妇的吗?”李氏跳着脚的喊。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周家老宅这边儿的热闹可是让村民们过足了八卦瘾,眼看就到了做晚饭的时间,女人们仍舍不得离去。
就在双方就孩子的归属问题争执不休的时候,栓柱家的鼻涕娃突然跑来喊道:“里正爷爷,村口有个读书人要找苏婶子。”
苏小小这边儿还没反应过来,那头里正就已经迈步出门去迎接了。
刚走出周家院子没几步,迎面就看见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少年正往这边儿走,肩上还扛个打着补丁的粮袋子。
“是苏童生啊,听说你前些日子去府城赶考了,不知道这次高中了没啊?”里正笑着问。
那被叫做苏童生的少年剑眉星目,长得倒也一表人才。只是这身子骨实在是太弱,将粮袋子放下来的时候,他的小身板竟然还晃了两晃。
见里正主动跟自己打招呼,他则拱手笑道:“里正叔费心了,在下不才,终是没辜负家中老母的期望,这次考了第五十八名。”
“恭喜呀!瞧我真是老糊涂了,应该叫苏秀才了!对了,你这次是来看你姐的吧?”
“是的,我刚领了朝廷发的粮米。我听到消息说姐夫没了,我寻思来看看我姐现在过得咋样了。”
两人说着就已经进了周家老宅的院子,李氏见是苏家的童生小子,眼神顿时有些闪烁。
因为在这个时代,读书人的地位是非常高的。哪怕那个读书人只是一贫如洗的穷光蛋,出门的时候也会被人高看那么一眼。
“苏秀才来看他姐姐了。”里正大声对院儿里喊道。
宝儿赶紧对苏小小道:“娘亲,这是我们的小舅舅苏灿,他考中秀才啦。”
苏小小不由得眼前一亮,心说自己的靠山来了!
李氏没想到周家那种破落户居然能出个秀才儿子,她一下子也有些傻眼。
苏小小则趁机坐在地上哭嚎道:“弟弟呀,你姐夫死得惨啊!他为这个家顶替了他大哥的征兵名额,如今就留下这一双儿女,他亲娘还要将他那唯一的骨血拿去换银子呀~”
宝儿和丫丫也很是配合地跑过去抱住苏灿的腿开始哭,哭得苏灿的心都要碎了。
“没,没有的事儿!”周家大儿媳高氏赶紧摆手否认。
人群中突然窜出来一个小孩子,指着李氏对苏灿道:“是她欺负的苏婶婶,她还要将宝儿和丫丫给卖了呢!”
东厢房内,原本不屑参与这些事情的周家老四周锦程,此时也放下了书本。因为他也听到了里正喊“苏秀才”,所以他打算出去结交一番。
从屋里走出来,主动跟苏灿打招呼道:“苏兄别来无恙?”
苏灿则冷冷地说:“不敢当,没想到周童生家居然是这样的家风!连亲孙子都能卖,我可当不起你这一声兄台。既然你们容不下我姐,那就干脆让她们娘儿仨跟我走好了。”
“这可不行,你凭什么将她带走?她生是我周家人,死也是我周家的鬼。”李氏跳出来喊道。
她万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苏灿这个变数,而更让她想不到的是,眼前这小子居然成了秀才老爷。
原本她因为自家老儿子是个童生,在村里走路都带风。如今站在人家苏家小秀才面前,她顿时觉得自己矮了那么一截。
只是那俩孩子他现在不是孩子,那是银子啊!她怎么能让他们被带走呢?
李氏又开始了她那老三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然而这些对于穿越人士苏小小来说,简直就是个屁。
苏秀才本就年轻气盛,此时头脑发热,就一心想要带着自家姐姐和小外甥离开周家这个大火坑。
于是也没跟姐姐商量,就自作主张地对里正鞠一躬道:“里正,让我姐跟周三郎和离吧,这件事情我可以做主。”
周围看热闹的人们顿时安静了下来,因为和离这种事可不是能随便说的,更何况说出这话的还是一个秀才。
李氏则用三角眼拼命地夹苏小小,那意思很明显,让她赶紧阻止她弟弟。
苏小小则跟没看见似的,甚至还往火上给浇了一把油。
她来到里正跟前,福了福身道:“那就请里正帮忙写一份和离文书吧,我保证会将我和三郎的一双儿女养大。为了不让他们被卖,我也只能听我弟弟的安排了,呜呜~”
她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呀,真是让听者伤心闻者落泪。人群中有那抱着孩子的小媳妇,也感同身受似的跟着抹起了眼泪。
里正着实有些左右为难,因为这事儿他是真没办过呀!别说是跟死去的丈夫和离,就是正常的两口子,他们村儿都没听说过有和离的。
“哎,三郎在的时候,你们小两口之间也挺恩爱的。如今他若是泉下有知,相信也不希望你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我说三丫,我看你们不如各退一步吧,要不你先回你娘家住些时日?”
苏灿也知道和离的事儿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达成,于是他瞪了李氏一眼道:“那她必须写下保证书,往后不得卖掉我姐的这两个孩子。还有,我要带我姐她们娘儿仨回家住些时日,相信亲家婆母应该不会反对吧?”
“那成吧,反正咱家也没银子给你姐看病。”
李氏点了头,最后还让她的童生儿子亲自写下了保证书。一式三份,苏小小一份、李氏收着一份,还有一份则是交给了里正。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宝儿和丫丫直到踏上了去往外婆家的路,还觉得有些不真实呢。
“娘亲,咱们真的不带行李吗?那咱们在外婆家住几天啊?”宝儿仰头问。
“不带,那些东西都破得不成样子了。以后你们就在外婆家住着,咱不回来了。”苏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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