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_珍珠海岸·白莲真干净 - 书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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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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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狗婢的罪孽深重尤甚于畜类,其实有一个贱名可供招唤已经是狗婢的大幸。

她说,狗婢的第一个业报,就是使用铁锯截断手足,再装合上银盖,横向打入尖钉。

每隔十天开启一次这四处的覆盖,再从狗婢的两臂和两腿上各截一寸长度的骨肉,浇淋沸油收口以后,重新敲钉封装。

断肢覆银是为了狗婢的创口可以不腐,不臭,当然……那个女人勉强的微笑一下,当然狗婢总是很疼。

按照这样施刑下去,三个月后狗婢就被断尽四条肢体。

那时狗婢会被装置进入一具琉璃盆中,体味另外一场业报。

总之眼见是实,各位客人入殿登顶之后就可以见到分晓。

狗婢于是附身下去,往石头地面上咚咚地再磕三个响头。

狗婢说,现在请贵客跟随狗婢前去参观这座妙像万千的正大佛境。

若要成就正大的要义,总是在其巍巍乎的高,亭亭然的直。

走在殿内底层抬头仰望上去,大殿周围垂直几百尺高的墙面上从底到顶没有一个窗口,除了底楼大门外边斜照进来的阳光,就只能看见空中有一些高低错落,零星散布的蜡烛火焰。

整个空间一片溷沌,所以也不能知道穹顶在哪里。

方圆十丈的殿底还有另外一种奇巧格局。

大堂地坪的中间是供人行走的道路,把握两边临岸的栏杆向下张望,两边又是再深入地下数尺的水潭,那是淤积在石台地基,和塔林周围的大湖水涌连通的暗湖。

有一条汩汩转动的索带从水面以下爬升起来,竖直地通向黑暗的高空中去,索带上捆扎住一支一支倾斜排列的竹筒,看上去是一具从地下汲水的水车。

人们能够听到从头顶上传下来哗哗的水响,还有一种连绵不断的隆隆滚动声音。

断肢女人用她光裸的屁股拖拽住一条长毛的尾巴,引导客人走向大门对面的墙壁,她的两只膝盖渐次撞击石板地面发出砰砰的闷响,几乎遮蔽了她颈下青锡小铃的摇动声音。

对面的殿墙一侧搭建出倚靠着石壁倾斜上升的石阶。

人行的石阶环绕殿堂逐渐上行,就像是高山峭壁上的栈道,每绕过一圈,登高上去一层,每一层上都建有一座向外伸展的平台,那就像是栈道旁边供人歇脚的草亭。

沿着石阶步步走高的客人们走到台边去上下观望一阵,铁木支架承载的小台挑悬在半空中间,当然会有些观光的乐趣,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物非常值得一看,那就是被赤身裸体地锁在台上,不停踩踏滚轮车水的奴隶女人。

大殿从底到顶壁立的两百尺墙垣上挑空出来九座悬台,每一座台上安装一具木架水车,车上锁住一个女人踩水。

依靠腿脚发动的水车构造简单,前边立起一个木头的支架让人搁放手臂支撑身体,底下安装一个横钉木板做成的滚筒。

人的两脚落在筒上一步一步的行走,木滚子碌碌旋转带动平台外侧的上下索道。

软索上捆扎的竹筒先是朝上盛起来清水,每到转过了轮轴要掉头下行,顿时一股水柱喷吐出来,浇灌到台边安置的水槽中去。

水车和槽头一层一层接力运转,输送流水源源不断的升上穹顶,而每一个踩水女人只是留驻在一杆和一筒中间,她的两只赤裸的脚板周而复始,此起彼落,可是她那条无穷无尽的木筒道路永远走不到头。

她也永远走不出周围一圈驻足观看的人群。

塔林重新开放是巴国的大事,闻讯前来的信众和游客们整天整天的川流不息,爬上最高的殿堂极目四望更是必须要试一回的体验。

结果是众人一入佛地,先见到一伙没穿衣服的女子,当然都要花费时间理一理来龙去脉,这时候见到有残肢的狗婢扭动尾巴移动过来,大家也都纷纷为她让开通路。

狗婢虽然一直是被人牵带住系链,但是那个僧人并不开口说话,他的责任应该只是防备狗女做出意料之外的行动,比方说登到高处以后突然想要跳楼。

证菡现在可以分辨出人群之中的朦胧光影,那是在水车木架的一头点燃的蜡烛。

烛火映照出来一具精赤条条,扶持着木架不停行走的女人身体。

那个女人交迭的手臂平放在身前的横杆上,她的小臂和木杆被两圈上锁的铁环箍套在一起,走动的双脚也少不了是被戴上了粗环铁镣。

有人劳动当然也有人监管。

另有一个管事的男人守在水车旁边,他穿着僧衣可是手提皮鞭,每等到人群集聚起来,鞭僧就要抬手狠打车水女人的屁股。

围观人等被嗖嗖飞旋的皮梢逼退出去一圈,两鞭下去一声吆喝:「狗畜生,抬头!」

证菡当然已经知道她会认识抬起来的脸。

本来是耸肩弓背低低俯视的人头,慢慢抬起来摆到平正的样子,那个车水奴女的一双眼睛茫然直视,满脸散乱的头发里有下巴,有脸颊,也有耳朵和鼻子,可是她的鼻子底下并没有长着嘴。

一个没有嘴的女人大概是真能叫人过目不忘,看上一眼,也许后半辈子经常都会想起来。

女人大张开一口血红色的窟窿,如果它是人的嘴,那是因为它被割除掉上下嘴唇,再拔光了牙齿,里面两道参差的稚肉应该是她的牙龈,还有淅淅沥沥收不住的口水流满了下巴。

佩青铃的狗婢这时已经爬到了车水女人的身下,她从滚筒和木架前边回转过身来:「现在请贵客们仔细观看这张畜生的嘴脸。仔细观看畜生的奶和畜生的屄。」

「她和狗婢一样,都是在地狱中消受业报的牲畜。如果谨依着佛理而论,她们并不能算是奴隶。牲畜并不是奴隶,而是一些如同猪狗那样的东西,牲畜没有廉耻,也无从教化,所以她们和狗婢都必须赤露身体,必须使用鞭打烙烫的严刑才能够驱使。」

虽然牵领青铃狗婢的僧人并没有带着鞭子,但是这个婢女确实遍体鳞伤。

「狗婢每天在晚上接受鞭和烙,」

她说,「佛是有地狱的,她和狗婢都是在地狱里受苦的畜生。」

现在婢女困难地扭动身体,咚咚地走向平台的另外一侧。

「狗婢知道客人们也许早就觉得好奇,想要知道将另外这具肉身锁在台子上的用处。」

「她是一条被活腌的猪狗,」

青铃狗婢说:「用处是喂养另外的猪狗。」

像是观景露台那样伸进大殿空间里去的平台三边环绕铁栏,水车摆在台边朝外的一角,车旁留出空档,靠近栈道的这头也有一座竖立的木架。

这座木架只是一个简单的门形方框,框里还吊住另外一个女人。

女人是赤身的不必再说,她也没死。

女人脚边有一个瓦瓮,一个瓷碗,里边盛满了碎白的大粒粗盐,她的全身各处也是满满的盐渍。

女人的手脚伸张开展到木框的四角,四条肢体都是用链铐固定,为了要让她面对看客们一直仰起脸来,她的头发也用绳索捆绑牵拉到门框的横边上。

女人往前瞪视的眼球赤红,充血,像是两个山楂果子一样凸露到眼眶以外,她已经被人围着看着经过大半天了,可是她好像从来就没有眨过眼睛。

「被盐腌渍的牲畜不能合眼。」

青铃狗婢平静地继续解说。

「她的上下眼皮都被利刃割除掉了。」

「赤体车水是一业报,剜身施肉是另一业报。谁都逃不出去。牲畜踩踏滚轮汲水都有定量,如果鞭挞督促之下,每天仍然走不到五千步数,隔日就是领出水车,锁到这边的门架上充作肉畜。」

「至于活割生腌的各种情节,无非是切碎皮肉以后遍刷咸盐。为要延益其痛楚,总是从奶房臀股,肩膀手臂各处肌肤丰厚的地方先行入手,每每四肢赘肉已经枯黄如同败木,苦咸透骨入髓,而牲畜依然两目炯炯犹是生焉。其形,其神,诸般的凄惨恐怖狗婢不能以语言尽述,还请客人们自行观看。」

客人们自行观看到的那个女人,究其实也,也许只能算做大半个女人。

除了她已经没有两边的乳房之外,她也不一定还能算长着臂膀。

她那两条被拉伸开去锁紧在木框边沿的手臂,其实只是两支铰接相连的长条臂骨。

那两对裸露的骨节周边还有一些残断的筋脉,不过连皮带肉都已经被削刮的干干净净,同样被剐成了骨头的还有她的两条小腿,那些锁铐她手脚的链条,其实就只是捆扎住了四截枯骨而已。

至于她的两只仍然踩在地下的咸肉脚板,当然也被剜出许多创口,只是一般生灵的脚爪总是骨多肉少,结缔坚实,不易剔除的筋腱仍然镶嵌在趾骨的缝隙里,帮助她们保持住了一种藕断丝连的形状。

「纵然是截断四肢,只要继续饲以食水,也并非就是必死。」

匍匐于地下的青铃狗婢从游人腰际的高度仰视他们的惊慄表情,略微的等待片刻才继续发言。

「一般总是要剜尽股肉以后,才会从腰背肚腹腌割躯体,到那时畜生周身大痛,盐卤亦渗于心肺肝胆之中,她便会在两三日内送掉狗命。」

狗婢最后略略浅笑,她提高了嗓音:「她现在还有大腿可以贡献。现在请诸位客人观看牲畜相食。」

腌了肉是要吃的。

守在平台的管事和尚从水车上解下刈唇拔齿的汲水女人。

女人虽然离开了水车,她的两手还是并拢起来悬举在颌下胸上的部位,那是因为她的手腕一直和项圈锁铐在一起。

如同证菡在地室下曾经见到的那样,女人的步态蹒跚,身体佝偻,那两只细瘦到就像母猴脚爪一样的赤足在石板地下抽搐踉跄着,轮流拖动起来一长列粗环大镣,铁链在地下动荡着爬出一段,又爬出一段,总也没有爬到个头尾,原来她脚下锁住的链子是要一直连接到铁栏杆上,也算难为她戴着这条东西,还要整天不停脚的去踩木轮子。

管事和尚只是跟在女人的身后,并不开口说话,女人自己跪倒在木架悬挂的咸肉底下。

女人朝向身后观众们摆放端正的赤裸肩背上一片淋漓模煳的血肉,这里是她一天车水的时候挨打最多的地方。

木架底下摆放备用的物件除了割取人肉的刀子,还有并不是平常使用的铁鞭。

执事的僧人去提起那条鞭子来,给大家看过鞭身上辚辚的金属钩刺。

一鞭抽打下去,飞扬起来一路血肉。

水车女人痛叫一声往前栽倒,她的手被拘束在脖颈上,没法用做支撑。

女人是被抓住颈环从地下提起来身体,她的脸面已经被口鼻流血染成了赤红的颜色。

脖子还被人提在手里,大腿和屁股又重重挨过两脚:「跪挺直了,跪好!」

抬手再加一鞭。

每一次被打倒下去,总是要被再一次拖拽起来。

和尚最后终于放开女人去捡刀,他有些费劲地拉扯切割一阵,从架中悬挂的女人大腿上割出一小条咸肉,肉条也被高举起来展示过一圈,那上面绛红的廋肉略带点乳白的脂肪,不过都凝结着盐末。

跪在地下的车水女人仰起脸来承接,她大张的嘴巴毫无遮掩,几乎像是一口蠕动的肉膜包覆的深井,而后她更加贪婪地伸长出舌头。

那已经很像是在给动物喂食。

僧人手提腌渍的饵料在女人脸上抖动过几下,直扔进她的嗓子里去。

女人没法咀嚼,她只是伸直脖颈努力地囫囵吞咽,她的喉头一阵起伏痉挛,同时发出了哽咽和呃逆的声音。

「牲畜无可理喻,只知道畏惧疼痛。不管发生任何抗拒的情事,只管一顿痛打必然可以驯服。她当初就是在种种酷刑的威逼下吃掉了一整具同类尸骸。那东西曾经与她同船共渡,也算她的造业,所以才要她独自负担。她现在或者已经觉悟到了什么才是牲畜的正见。」

青铃狗婢再加上一句补充:「整日劳动的牲畜其实喜欢吃盐,而后她就会有排泄。」

从大殿穹顶高远的黑暗当中传下来桀桀的铁链沉降声音。

一座粗链牵吊的琉璃坐盆渐次下落,缓缓地停靠到平台边缘。

琉璃盆中安置有一具没有上下肢体的赤裸女身,女人仰脸向天,她的嘴里插进一支晶料的漏斗。

管事和尚打开栏杆上的一扇小门,抓住系链把盆子和女人一起拖进平台上来。

台上的烛火映照出那个女人洁白的光头和赤身,但是她的脸颊肿胀泛红。

盆女的颈上紧密地环绕着一支透明的项圈,她戴着那东西一直在不屈不挠地扭动身体,努力地要把脖子伸展到更高的地方去,那时她的鼻翼用力噏动,从她的胸脯深处发出嘶嘶的进气声音。

她像是很难吸到空气。

跪伏在地下的车水女人终于吞咽进去四到五条干肉,她在进食完毕后才可以起身。

走回水车的道路上现在增加了那具琉璃大盆,车水的母畜在盆边转动过身体,分张双腿,她正对观众摆出一个屈膝下蹲的姿势,骑跨在盆女仰天的嘴脸上开始便溺。

沿阶一路登高要经过九座天台,置身在这样高远的地方踩轮车水,当然不能经常走动。

实际上依照狗婢的解说,殿中牲畜一旦被领到了台上,按例都是至死不能离开,无论睡眠休息还是吃喝拉撒都只限在这座两丈见方的台面以内。

饲喂是依靠看管僧人带上来的粥饭,另一件日常用具就是移动使用的便盆。

等到晚上殿门关闭,也许她们还可以继续汲上一些水来,打扫干净平台并且冲洗一下身体。

狗婢继续娓娓的讲述,这座琉璃盆女是中原上国大周的玄妙赠礼,她的蕴义,当然是告诫众生口腹贪欲都只是枉然虚幻而已。

而且凡生,即是如窒息般的苦。

这个盆女颈上的水晶环圈采自南洋的深海,平常放置的时候都分成两个半圆,只是环套到有体温的活物上榫合起来,晶环就会自锁。

传说晶环是由远海深渊下至纯至净的冰水,历经过成千个世代的上万重压力才能凝聚成形,凝结以后坚不可摧,但是却有一种特别的变化,那就是锁锢的项圈必须经常浸水,才能保持住最初的圆周尺寸。

盆女被锁上了颈环之后如果不洗,不湿,一直与水隔绝的话,晶环就会渐渐起皱萎缩。

虽然每天收小的幅度细致入微,光靠着人眼都看不出来,但是自己脖子上日益增加的压迫感觉一定会是点点滴滴的,全都落在那人的喉头和心上。

如果听凭晶环继续变化,大致会在一两个月后完全阻断呼吸。

最可怕的就是在最后那几天中,嗓子里若即若离,将断不断,从口鼻一直到喉管,连心带肺牵肠挂肚的整个身体要扭曲抽搐过大半柱香的功夫,才能吸进去小半口空气。

到那时人的脸已经被憋闷成了猪肝的颜色,嘴唇青紫,两眼反白,至于下身前后一阵一阵迸放出来的肮脏污秽,她自己还有没有感觉都不一定。

反正到了人就要断气,那些事情早已经微不足道,那时候她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念头,只能是拼死拼活的再把一小口子气息往外吐。

全程反转过来,倒回去再做一遍。

花费了多少力气吸下去的东西,还要花费多少力气再翻出来。

这样的反转不是一次两次,也不是三五十次,这样的事一天要做上一万次,根本就不会停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会死在从今往后的第二天还是第十天里,她只是知道但凡一天不死,这一整天里就要这样一正一反的扑腾,那就像是没完没了的拉扯在脖子上的一把钝锯。

说到了这里狗婢准备做出亲身展示。

首先是由当场的两个僧人合力挟持住盆女的左右臂膀,把她的身体按倒在平台地下。

琉璃盆底虽然有些重量,但是边沿圆滑,所以也就顺势的往前滚转过去。

琉璃明净透光,一个顺带的好处是围观的客人可以看到平常难得显露的盆底,那底下满满塞住两团横截的大腿断面。

不过狗婢要做的是拖动残肢和狗尾从前边爬过盆女的光秃头顶。

她有些吃力地分张开胯部,夹持住底下那条女体的后脖颈子。

狗婢全身抖索几下,她的尿水喷洒了出来。

「狗婢骑住她的脖颈撒尿可以润泽她颈中晶环,环圈遇水略略松弛,又可以为她延续几天性命。只是狗婢的两腿每隔十多天也要截去一段,总有一天贱婢的狗腿会短到不能再横跨她的身体。到那时一切顺应自然,她会在数月之内勒毙于环中,而那也就是狗婢被绝肢装盆,承受下一场业报的时候。」

「狗婢已经命中注定,要使用口舌为殿中受罚服役的一切恶缘孽障收纳粪尿。」

青铃婢子摇动她的屁股和肛门中插进去的黑狗尾巴,向后倒退着离开身下盆女的身体。

她说,晶环遇热而合,无水自紧,等到尸身寒冷以后却会自行分成两半。

到时注水浸泡恢复它的原形尺度,就可以再用到贱婢的狗脖颈上。

到了这时车水的女人已经被重新锁回扶杆滚筒,抽过两鞭让她打起精神赶紧踩水,看管狗婢的和尚也牵起颈链拉扯几下,领着那个佩铃赤身,拽尾膝行的观光导游走上继续环绕大殿攀登的楼梯。

才看过了第一层奇景,嘴中都是啧啧赞叹的客人们纷纷跟随上去。

传说在沿途的另外八座高台上还有金木水火诸狱,烙阴刺乳,木橛穿肛,施加在车水女人身体的各种淫虐手段不能胜数。

这样看来在入门时候捐献的十两香火银子可真是花对了地方,要不是亲自耳闻目睹的走过一趟,我们这些庸常凡人怎么能知道善恶都是因为缘起,能施霹雳手段才见菩萨心肠呢。

九层高台的更高之上笼罩住大殿穹顶,从那个地方往脚下看去,底下走过的地方是一片黑暗的深渊。

不过上升的台阶还在继续延伸。

人们在穿过一个狭窄的楼梯出口之后,突然发现自己的周围已经一片光明。

他们已经从佛像体内攀登到了头顶的地方,从塑像的下颌到她的头顶是一层分隔的楼厅,她的眼睛和发顶的装饰都是使用透光的琉璃做成,她含笑的嘴唇之间是镂空的栏杆。

在这个高处可以听到脚下的水声。

从栏杆往下可以看到菩萨胸前宽大的衣襟和她手中握持的净瓶,一支喷泉正从倾斜向下的瓶口奔涌而出。

那就是佛像身内的九座水车源源不断地汲取上来的湖水,它在空中划出一道高悬的弧线,重新溅落到塔林石基前的大湖湖面上。

散开的水雾甚至显出了彩虹的颜色。

我们在茫茫黑暗中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条复归流水的彩虹。

从这样一个高处远望自己日常住家的地方是一种奇特的体验。

十里以外的绿色湖滨变成了一条细致的丝带,在那以后的一整片平原尽头,人们居住的巴城已经淼小的如同蚁穴一样。

我们或者从来都知道生活是一种凡庸的琐事,但是当它有一天被这样俯视的时候,更加令人震惊的也许是绝望的湮没感。

无论在那里面曾经而且正在发生多少的疼痛,怨恨和别离,它仍然显示出安详静谧的外表,疼痛,怨恨和别离都不是它们自身,那只是一场漫无目的的茫然,那就是既没有分别也没有差异的大慈和大悲。

佩戴青锡小铃的婢女拖带着她手脚断面上连系的银链,引导客人们登上九座高台,一直到达最高处的观景楼层。

她陪伴大家一起返回地面的时候变得沉默,因为已经没有更多的事情还需要解说。

她只是在大殿出口的地方并拢膝盖,伏低身体向游客道别。

证菡在回到巴城以后找到适当的机缘询问过塔林的事,塔林现在也能算是一个礼佛的场所,她想知道被送进塔林的人们是不是还有机会回到外边来。

比方说如果证菡寺想要领走那个佩铃的女人去自己寺中服务,这样的请求会得到哪一位管事的大人物批准吗?证菡主持在巴城已经要算是一个不会被轻视的名字。

她后来等到了回应。

首先是依照着相继的因缘,那些正在殿中经历地狱苦难的众生都是国王为佛的献礼,她们终身不能离开塔林的命运无可更改。

但是如果证菡凭借自己的智慧和觉悟,针对其中一人一事发起愿心,那么她会得到她的善果。

这个意思是说如果证菡希望解除那个戴铃女人的痛苦,可以破例的解决办法是杀掉她。

居中转告消息的人特别提到会是用绞,虽然也许要经过三到四绞才能断气,不过比起截断全部四肢再去坐莲盆肯定好过很多。

现在的问题就是,住持已经确定了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是的,」

证菡平静地回答。

证菡知道我们在觉悟之后,所要做的仍然只是重新回来人世,依次解决掉庸常的诸般生老病死。

于是她说,「那确实就是我想要的。」(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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