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恪脸上闪过搵怒,但温宪可不是敦恪,任由她摆布,真要讲究起来,温宪的人亲额娘是德妃,远非抱养宜妃膝下的温恪能比的,另一方面温恪和敦恪的亲额娘去世时追封的贵妃,品阶要高一截,故而温恪常用章佳氏的余泽堵温宪的眼。
抱着活人的大腿谄媚,又占着死人的余光不放,从不关心自己的亲妹妹,晨昏定省的跑宜妃宫里,也不见宜妃给她谋个好亲事。
这不,瞧着敦恪高枕无忧自个儿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温宪脾气好,懒得和她计较,抱着敦恪送的东西回屋打璎珞,过两日额娘千秋,她也要探探额娘的口风,虽说不急,但心里总不踏实,迟恐生变。
温恪瞧着敦恪远去的方向,不感兴的扯着帕子,秀雅的眉眼染上郁郁之色。
她们姐妹两,总是要去一个,若是她的话,就去求汗阿玛把敦恪送去给她做伴,姐妹两都和亲,才叫诚意。
呵,敦恪,就算你能一步登天,还是不得乖乖的回到我的身边?
长春宫门口,胤祥带敦恪下轿,跨过三道门,敦恪的模样映入视线,她生的更像汉家女子,骨架娇小,身姿窈窕,若说像似,有几分林妹妹的味道,尤其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隐约含着忧愁,惹人怜惜。
“敦恪见过额娘。”
还未等胤祥开口,她便盈盈下拜,心甘情愿的叫了一声额娘。
这孩子极为聪慧,就更像林妹妹了,我瞧在眼里颇为喜爱,上前扶她起来,拉着她的手,触感微凉,忙问道:“可是来的路上受了寒气?手怎这般冷清?”招来马福给屋子里点上银丝碳,敦恪听了连忙说道:“敦恪自幼体寒,不碍事的。”
她不愿麻烦,恐我生厌,我只有更多的怜惜,又怎么会去讨厌?
说起来,我比敦恪也就大六岁,与其说是额娘,不如说是姐姐,就连胤祥,私底下没旁人的时候也爱改口叫姐姐。
我与他兄妹二人进屋,管事的大宫女把敦恪的行礼收拾妥当,另外叫来四个二等宫女两个大宫女,我和敦恪说:“这是给你的宫女儿,衣食住行,凡事都由她们操心,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告诉她们,都能给打点的妥妥贴贴。”顺带也能给敦恪做个向导之类的,这就是敦恪未来的心腹班子,将来要是嫁了,带去公主府的人,早早拿捏在手里,总比日后受挟制来的好。
敦恪一点就透。
微微一笑,露出两颗贝齿,小声的说:“谢谢额娘。”
我爱听她说话,像花朵儿绽放的声音,悄然无息安静祥和,月光下盛开出大片得绚烂。
我们相视一笑,隔阂消散不少,扭头去看胤祥,撩起袍角的少年坐一旁吃蜜饯,魂不守舍。
“胤祥。”
“……”
“胤祥!”
“啊!”他慌慌张张,如梦初醒。
“元额娘?”
“你晚膳可有去处?”
晚膳?
原本约了十四去太白楼喝酒的胤祥扫了一眼笑意盈盈的我和温柔浅笑的敦恪,立刻摇头:“没有。”
十四?
抱歉,兄弟就是用来出卖的。
“我命小厨房备些你们兄妹爱吃的。”胤祥不挑嘴,我转头文敦恪,她身子弱,可有什么忌嘴的,小厨房里调来了敦恪平日里的吃食,我瞧着都是些寻常物,看不出哪儿能吃哪儿不能吃,左右是一口饱饭,故而重新问过敦恪。
敦恪犹豫一下,回答:“太医说寒凉之物不可多食用,油腻的也要忌口。”说完,抬起头,飞快的用余光瞄了瞄我的表情,唯恐我生气,我只当做不知道,拉着她的小手细细的问:“平日里给你请平安脉的是哪位太医?”
胤祥抢在敦恪前答话,唯恐敦恪得罪人:“公主所得请安都是由徐太医负责。”
徐太医此人我不认得,马福凑过来,小声说:“徐太医是太医院的院正,为人清廉正派,但论医术,太医院中只能算中下。”我点点头,知道了,抬手递给胤祥一张帖子,使唤他跑腿:“你去太医院,拿我的帖子请章太医跑一趟长春宫。”
敦恪闻言,又要谢恩,我连忙拦住,佯装生气:“你既然是我的女儿,又怎么能如此生分?”她羞涩一笑,垂下头颅,露出半截花枝般纤长的脖颈:“是女儿不是,女儿先谢过额娘,日后定然谨记。”
见我们相处融洽,胤祥摇头晃脑的走来走去,说些不找调的话:“哎,元额娘是有了妹妹就不要我了,命苦啊。”面容强行挂上悲伤,眼睛里透出笑,逗得我和敦恪赶忙赶人:“还不快去?要是晚了,你就别回来吃饭了。”
胤祥苦脸,放下袍子起身:“那我可不能再耽搁了,姐姐妹妹们等着,我去去就回。”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这人嘴里颠三倒四,不是姐姐就是妹妹,正儿八经的额娘倒是鲜少出现。
这不,敦恪瞧着我,满满都是好奇,又碍着哥哥的面子不好直接问,我装作没看见,,命人端来红枣乌鸡汤给她喝下,算是堵嘴。
过了小半个时辰。
晚膳上桌不见胤祥回来,我说话算话,真没等他,拉着敦恪正要上桌,门口传来骚动,太监宫女跪地请安的声音整整齐齐的响起来:“奴婢见过万岁爷。”
得。
这人来了。
正儿八经穿着一身龙袍,朝冠还没下呢,珠子晃荡着打眼皮子,嘴里骂骂咧咧不不停:“蒙古那群老不死的狐狸,三天两头叫嚣着要进京朝拜,摆明是逼着朕嫁公主过去。”
“敦恪见过汗阿玛。”
男人尴尬的看着行礼的少女,眼眸轻轻眯起,想了一下,试图在脑海里找到熟悉的影子,却什么也没找到,对上我警告的目光,撇撇嘴:“是敦恪啊。”
我敢用我的良心发誓,刚才那下子犹豫绝对是他没想起来敦恪是谁。
呵。
男人。
当着女儿的面,你就心虚吧。
他还真心虚,方才进来的话不光我听见了,作为备选之一的敦恪也听到了,不过敦恪并没有多问,聪明的女孩儿懂得避开所有不利的问题。
我喜欢敦恪,,笑盈盈的化解尴尬:“你方才说的是真的?”
“还能有假。”
我替他解开盘口,拿帕子给他擦汗,他配合的低下头,黑黝黝的眼眸闪过一丝冷漠,蒙古部落的得寸进尺显然激怒了男人,他咬牙切齿,眉间晕开怒色:“朕迟早……”
我伸手按住他的嘴唇,不许他在说,敦恪还在,给孩子心理留下阴影就不好了,但总归是要让她知道,和亲之事势在必行,我不让敦恪去,别人总是要去的,管的了敦恪一个,管不了所有人,我希望敦恪没有太过她柔软的心肠,显然敦恪给了我惊喜。
冷静自持。
她亲自奉茶递到玄烨面前,低眉顺眼,恭恭敬敬的道:“请汗阿玛用茶。”敦恪自出生后,鲜少见到玄烨,章佳走的早,年幼时颠沛流离,得到短暂恩宠的嫔妃如昙花一现,她时常见到女人流泪,却没有见到过汗阿玛,后来年岁渐长,只有年节时,举办皇室晚宴,她的汗阿玛高高在上坐在宝座上接受子女们的朝拜,遥远又陌生,而她只是朝拜中毫不起眼的一员。
他喝完茶,微微颔首,一点点的满意都足以让敦恪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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