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国还带了几个村民一起,东西有些多,其实也没多少份量,但很大件,如果两个人拿的话还是很吃劲。
岑嘉拿的东西可以说是很实在了,一看就不是为了刻意来秀一把。
棉袜子、锅、几身崭新的衣服、还有几斤肉,还是早上新鲜割的。
江诉景没能赶上这趟,回去洗鞋去了。
上山的路是陡峭的纯山路,完完全全就是人一步一个脚印拨开丛生的荆棘自行辟出来的。
前不久才下过雨,道上都是泥土,和沉积在路上的雨水混搅着,被趟成了泥浆,一脚踩下去,松松软软像踩在棉花上,又湿又滑。
有些地方一踩就是陷下去的一个深坑,泥土立马没过厚实的鞋底,沾染着整个鞋边。
江诉景就不幸中招了。
在他第一次踩下泥脚印的时候就像只暴躁的小狮子,骂骂咧咧原路返回去了。
对此,岑嘉除了摇头叹气,说不出其他什么。
她早料到了。
有个孩子让岑嘉印象特别深,是一个叫许小丽的女孩子,现在应该有十一二岁了。
那年她来的时候,女孩才八岁,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和很多留守儿童一样,她和稚幼的弟弟还有年迈的爷爷生活在一起。
家里条件不好,父亲又坐了牢,母亲在外务工,已经几年没回家。
不过岑嘉从别的地方听来的消息是——女孩的妈妈已经改嫁,重组了家庭。
许小丽应该还不知道,或者说就算知道也在自己默默承受。
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到许小丽家门口,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咿呀学语的童声,张建国手里提着东西高兴地朝屋里喊着:“小丽,快出来看看是谁来看你了。”
“马上就来。”
一扇木制门推开,一张清秀的脸露了出来,看到来人,许小丽瞳孔里满是兴奋,溢着细碎的光:“岑嘉姐姐。”
“我来看你了,我没食言吧。”岑嘉笑着摸了把她的头。
岑嘉进门就注意到了站在床边的许小伟,没什么架子的过去抱起他,孩子有些认生,立马就哭了,岑嘉有些尴尬地又把他放下。
许小丽赶紧走过去,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就有了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捏了捏他红彤彤的小脸蛋:“你不许哭鼻子,你小时候岑嘉姐还带你看病呢。”
许小伟不哭了,但还是羞怯的躲在身后,不肯见人。
几个村民已经放下东西走了,只有张建国还在。
岑嘉理解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也没多说,看了周围一圈,没看见许爷爷的身影,疑惑:“爷爷去哪了?风湿有没有好点?”
她这话一说出口,现场顿时就沉默下来,最后还是许小丽开的口:“爷爷上个月走了。”
许小丽家没有通讯条件,岑嘉每次只能通过和村长的联系得知一些她家的近况。
上次回来看望是在半年前,许爷爷身体倍儿棒,那会还和她有说有笑,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
除了血压有些高和常年遭受风湿折磨外,他身子骨还是挺硬朗的。
村里人成家生育的早,他当爷爷的时候才刚满四十五岁,如果还健在的话也是才不到六十岁的年纪。
在老人里还算很年轻,走的这么突然是岑嘉没想到的,她一瞬间还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有几秒没再说话。
张建国安慰着:“许老爷子走的挺安详的,没受什么苦。”
许小丽也笑着,过来抓着她的手:“没事岑嘉姐姐,你别担心,我能照顾的了自己和小伟,我还要去芦海找你呢,我成绩保持住了,没有退步。”
她从床底拿出几份压着的奖状给她看,脸上带着纯洁又乐观的笑,一张张给她摊开在床上介绍着每一张的来历。
岑嘉半蹲下身子,细心听她讲着。
张建国这个村长还是当的挺称职的,许爷爷走了,许家全是他帮衬照顾着,逢年过节就把两孩子带到家里,时不时上来修缮一下门窗。
岑嘉自己钱挣得不算多,但也不是缺钱那类型人,她没什么买奢侈品的习惯。
一个人花销不大,所以在经济能力允许内,她会往过寄一些钱,拜托张建国给她买一些衣物吃食。
许小丽比同龄孩子早熟些,周围人都在帮她,她心里怀揣着一份感激,也更加坚定了要努力飞出去的心思。
她很争气,成绩一直都很优异,回回第一名。
看着床边两道身影,张建国不想再打扰这温馨一幕,把时间留给她两,悄悄抱着许小伟出去串门去了。
中午的饭是岑嘉做的,她在做饭上没什么天赋,是个半吊子,但家常的一些还是难不倒她的。
她很实在的炒了一盘土豆丝,做了个西红柿炒鸡蛋,外加一小盆紫菜蛋汤。
食材都是她带上来的。
许小丽给她打着下手,两人时不时聊聊过去这半年发生的一些事。
许爷爷是中风走的,突发脑溢血,病来得很突然,在去医院的路上没能抢救过来,上个月在村里人的帮衬下办的丧事。
岑嘉听了一阵叹息,生老病死太平常了,明知道是自然规律但她也是会止不住的难过。
*
与此同时。
江诉景在山下坐立难安,这地儿他待不惯,玩手机也玩不到个心上。
心理挣扎一番,于是,他找上了旅店老板,让人家带他上山。
上山的路崎岖难走,一般人哪愿意去,能在镇上开得起旅店,起码也是半个小康家庭,自然有他的不愿意之处。
老板摆手拒绝,十万个不愿意。
在江诉景拿出钱包掏出一叠现金的时候,事情发生了反转。
老板笑得虚伪,假意不在乎,江诉景懒得搭理他,手一甩,一叠现金摊洒在桌面上,简单又粗暴:“带我上山,这钱全是你的。”
老板心想:这还是个有钱的主,赚钱的机会来了。
商人最懂怎么把握机会,获取利益。
他眼里闪着细弱的精光,还是假意左右为难着,犹犹豫豫:“这路真是太难走,来回得小四个小时。”
江诉景冷笑一声。
脸上神情淡漠,看穿了一切,笑他微不足道的小心思。
下一秒,他倏地把桌子上的钞票抽回来,大摇大摆的抓在手里,就要出门:“爱带不带,有的是人愿意接这活。”
老板顿时就变了注意,换了副面孔,把他叫住,笑盈盈的像只老狐狸:“我带你去吧。”
老板怕彻底惹毛他连这好处也讨不到,索性打算收手。
这也是一笔不小的钱,左右他是白赚了。
江诉景已经把钱重新放回了桌面,以牙还牙玩着他那一套,就在老板伸手要捞的时候,他出声制止:“等一下。”
老板:???
江诉景笑得蔫坏,修长的手指在桌面随意拨动几下,钱被一分为二。
他拿了一半放回钱包,敞开西装放进内侧袋里,声音懒懒的,神色讥诮:“现在你带路已经不值这个价了。”
江诉景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做人还是不要太贪的好,不然你迟早会一无所有。”
老板羞懑地站在原地,被一个比他小许多的晚辈教训,脸上像有团火在烧,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作话,三次元要忙到虚脱啦,各位小天使看文愉快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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