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是低咳了声,转头觑向别处,轻叱他,“有病。”
“嗯?”月陇西睁开?一只眼,“我有病,你亲我一口给治治就好了。”
卿如是不搭理他,兀自?往书斋的方向走。
“唉,真是看?不见?的伤都在心?里,划拉着刀子,出着血,愈合不了还一戳就痛。”月陇西跟在她身后,郁郁道,“说好给我安排,立马就翻脸,女人真是好生善变。我这般玲珑剔透的美人儿,白给你一亲芳泽的机会你都不要……”
卿如是站住脚,转头看?他,“你够了没有?嘚吥嘚吥地?要说多久?”
“你亲了我就不说了。”月陇西凑近她,笑道,“我准备好了,照着嘴来?罢。”
卿如是推开?他,“龌龊。”
被推开?的人睁开?眼,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偏头一笑,“我觉得?身为才女的你不应该局限于‘龌龊’这一个词。卑鄙无耻下流肮脏低俗恶劣,这些都可以拿来?形容我。”
卿如是抿唇失笑,稍抬眸瞧他,发现他也正笑吟吟地?觑着自?己,她耳梢微微泛红,别开?眼故作沉吟道,“嗯……要我亲你也可以,如果你能做到我开?给你的条件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地?亲你一口。”
“什么条件?”月陇西挑眉。
“我小时候听说这世上所有的叶子都是独一无二的,绝对找不出两?片一模一样的来?。我一直不知真假,我就要你帮我找出两?片一样的。”卿如是斜睨着他笑,“你什么时候找到,我什么时候亲你。”
月陇西低笑,“你岂非故意刁难我?我可以告诉你,这世上的确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但……”
他一顿,凑近她道,“但我是谁啊?我是月陇西,你是月陇西的小祖宗,小祖宗想要,月陇西就能找到。”
卿如是屏住呼吸稍往后倾,离他远了些,有些怀疑他话?中真假,“那我们?走着瞧好了。”
“未免小祖宗耍赖,咱们?击掌为誓。”月陇西伸出手,浅笑道。
卿如是抬手与他击了三次掌,最?后一次被他握紧手十指相?扣带进了怀里。他揽住她的腰,偏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在卿如是羞恼发作前先笑道,“只说你不会主动亲我,却没说我不能主动亲你呀。”
卿如是摸着发烫的侧颊,哼声转头往书斋走去,月陇西赶忙跟上。
两?人来?到书斋,正赶上书斋进新?书的时候。卿如是看?见?几个小童正蹲在窗边给书籍做标记和分类,便走过去询问这些新?书是否能先借来?看?。
小童很大方地?递了几本给她,又给了月陇西几本,“两?位客人慢慢看?。但不要弄脏扉页的介绍,那是我们?刚按照著书者添上去的,墨迹尚且半干。”
“嗯,好。多谢你了。”卿如是接过书,翻开?扉页随意瞥了眼,忽然狐疑地?顿住了。扉页的介绍也可以是著书的人按照自?己想写的东西添上去的,不一定是旁人帮著者述写的。
她忽然想起那次和崇文先生逛书斋……
无疑,月陇西也想到了这一点。那一日他也在。他很清楚,自?己在崇文的书的介绍里看?到了秦卿的名字。
他也很清楚地?记得?,当时秦卿和崇文的对话?。
“咦?先生你看?,你的书里竟有我的名字!前边几页是别人写的介绍罢?如今介绍你的时候,还会介绍我了!”
“秦卿,这不是什么好事。若是我出了什么差错,你当第一个受牵连……”
卿如是的心?脏仿佛蓦地?停止了跳动,指尖有些僵硬,不过只是一瞬,就恢复如常。大约是多心?了。她将这点摒除出脑海,不再去想。
却无意勾动了另一件事的回?忆。
书斋,崇文。这两?个关键词不得?不让月陇西跟上她的思绪,也顺着想到了那一件事。
那件快要被遗忘在岁月里的小事。
那年他刚满十八不久,奉命肃清零散的崇文党羽,查到书斋的老板暗中与崇文勾结,是崇文的暗线之一。他带着一队官差去查封书斋,准备把人给收押了,却在路上得?到消息,书斋老板刚被追债的人拖走,书斋也被人给砸了。
书斋老板负不负债月一鸣不晓得?,负了什么债他更不晓得?,但赶巧就在他要来?押人的时候追债者把他要押的人给拖走了,这种巧合的安排,简直是不把他的脑子当人脑子看?。
月一鸣蔑声轻笑了下,跟着就带人往书斋去探虚实。果然如消息所言,书斋被砸了个稀巴烂,里面陈列的书都被扫到了地?上,没人会去哄抢书斋,但看?热闹的人不少,不到半刻钟就把这处围得?水泄不通。
他私心?里当然怀疑这是崇文党为了保住书斋老板而?上演的一出金蝉脱壳。毕竟书斋这条暗线委实能挖出不少东西。倘若书斋老板被捕,那么许多藏身在外的崇文党都会接连遭殃。
崇文暂且动不了,可他身边如同邪教一般迅速扩散的党羽须得?先逐一肃清。书斋老板是很好的切入点。
回?去之后,他费尽心?机查到了那路带走老板的人马。令他意外的是,那些人竟然真的是去追债的酒肉赌徒,并非是为了保护书斋老板才带走的他。
这就很让人疑惑了。
按照他原先的想法?,崇文是设下了金蝉脱壳一局,利用追债这个说法?带走了书斋老板,继而?保护这位隐藏的崇文党。可现在的事实是,老板真的被追债,带走他的人是些游走于黑白两?道的商匪和游手好闲的赌徒。
他以为消息有误,可几个时辰后,秦卿竟然去刑部?报了案,要借用刑部?的势力亲自?追查带走书斋老板的那路人马。
这说明崇文党并不知道什么金蝉脱壳之计,老板被追债人带走很可能真的是巧合。因为如果他们?是想要用金蝉脱壳让老板躲避掉官差的查问,又怎么敢再去报案让官兵追查老板的下落?
如此他才确定书斋老板是被匪徒带走了。
秦卿很着急,月一鸣便亲自?揽下了这活,仅用了两?日的时间就找到了这伙匪徒的据点,就在扈沽城外一座赌坊下边。
与此同时,秦卿也查到了匪窝,听说他要带官兵前去,便主动去找他,想跟他同往营救。
月一鸣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担心?他找到老板之后会直接把人收押。为了让她放心?,月一鸣就带上了她。
“我们?这般带着官兵杀进去,声势过于浩大,他们?肯定会拿老板当人质威胁我们?,老板恐有性命之虞。”秦卿建议道,“不如就让两?人进去营救,其他人都埋伏在外边,等候指示。”
月一鸣也是这个意思,“我再挑个人跟我一起进。你就等在外面。”
“不,我跟你一起进去。”秦卿拧眉,“这里哪个文武比得?过我?你挑他们?还不如挑我。”
月一鸣用舌尖顶了下唇角,笑劝道,“里面危险。”
“别废话?了,挑谁进去里面都危险。”秦卿折好鞭子,弃掉脑袋上的玉簪,撕下一截衣带高束起头发。
拗不过她,月一鸣便布置好包围圈,并吩咐所有人在外等候指示,这才带着秦卿一起潜入。
路是秦卿杀进去的,月一鸣负责跟在她身后给她鼓掌助威。她打伤一个,他笑赞一句,“秦姑娘真是女中豪杰。”她再打伤一个,他再笑赞一句,“巾帼不让须眉啊。”她又打伤一个,他又笑赞一句,“考不考虑给我当个打手?我每月付你一百两?银子。”
秦卿一鞭子反抽到他身上,他险险避开?,笑道,“不急,这把一心?急就打空了,再来?。”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秦卿低叱他,“你是来?救人的还是来?看?杂耍的?”
月一鸣笑,“玩笑而?已,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秦卿不搭理他,一路杀进匪窝。月一鸣全程观摩,半点没插手。
很久以后才得?知他武艺高强的秦卿问过他,当初既然有武功为何还要故作文弱,也不晓得?帮个忙。
月一鸣笑答,“我看?你抽人抽得?很开?心?,便没好意思折你的风头。”
此时两?人隔桌面对着一窝匪徒,秦卿的手心?捏了把汗,月一鸣几不可察地?将她挡在身后,从容浅笑。
那边的匪头还算稳得?住,虚着眸打量了他们?,“官差?”
月一鸣似是有些惊讶,这扈沽竟然有不认识他的人,他抓起盛在桌上碗里的花生,随意剥开?,往口中丢了两?粒,边嚼边笑道,“并不。我二人擅来?此地?,只为向你们?讨要一个人。”
那花生味道不错,他话?落时又抓了一把,剥开?放在掌心?搓掉红皮,同时听见?匪头冷声道,“我这里多得?是人,岂是你们?说要讨便能讨得?到的?小兄弟,你知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月一鸣搓开?了红皮,细碎的红片顺着他的指缝掉下来?,他转头把花生都给了秦卿,在秦卿莫名的眼神注视下又转回?身笑道,“一间规规矩矩的赌坊而?已。那你可又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人?”
“前些时日兄弟们?帮人追债,带回?来?一个老头儿,雇我们?讨债的人至今没有再露过面,也没人拿钱来?赎这老头儿,我们?把他关在地?牢里,他早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你们?要的是这个人?那可是需要银子的。”匪头吩咐人给他们?看?座,自?己先翘着腿坐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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