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榆并不知道自己入了太子的青眼,只是几日后,她尚且还没到点儿走人,宫中又有人召见她了。
在同僚各异的眼光中,她再次怀着忐忑的心情进了宫。
只是今儿召见她的不是大老虎,而是小老虎。
虽然谢邡如今身量不高,脸上还带着几丝婴儿肥,说话的声音尚且带着孩子气,但是姜榆并不会因此就觉得他是一只小猫咪,他只是一只未长成的小老虎罢了。
从上次殿上她回答完谢睿的问题,再提问她的是太子,她就知道正如老师说的那般,太子在谢睿心中地位很高,不然太子怎么敢在他爹还没开口就插话呢。
谢邡作为谢睿唯一的嫡子,地位稳固,将来即位的可能性非常大。
再说谢睿登上皇位前,后宅的莺莺燕燕很少,膝下真的就这一个独苗苗。
纵然这几年他努力造人,可是造出来的人命都是女郎。
所以即使后面谢睿还有别的儿子,也比太子小十岁不止了。
在皇位的竞争上,年龄更大有时候是好处有时候是坏处,显然对于现在的谢邡来说,他的年龄优势更大一些。
虽然未满十岁,但是谢邡自小跟在他爹身边,气势十足,且自小跟着全大夏最牛哄哄的几位大儒学习,小小年纪就满腹经纶,姜榆若是因为他年纪尚小就瞧不上他,只怕是大错特错。
如此她越发小心翼翼,只能心里暗暗叫苦,自己还约了主家看宅子,只等着时间一到脚底抹油溜之,没想到小老虎好巧不巧就召见了她,只能鸽了那主家,希望他莫要把自己拉入黑名单才好。
这其实也不能怪谢邡,他虽然年纪小小,但是每天的行程安排得满满,现在不过是他下学而他父皇还在批奏折的当口他有些时间。
等下他就要去和他父皇一起用膳,只能挤出时间召见这个引起自己兴趣的姜编修。
姜榆以为太子召见自己,是有什么难题要问自己,但是谢邡仿佛只是找她虽然来聊聊民间的事儿:“姜编修,你上次说寒门要找到自己想要的书很难,那寒门供一个读书人是不是也很艰难?”
不怪他问出如此问题,谢睿小时尚且受过一些苦,谢邡出生没多久,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他周围的亲戚,哪个不是非富即贵,虽说就算是皇家都有几门穷亲戚,但这个穷和民间的穷又不是一个概念。
纵然他身边的公公宫女也有贫寒出身,但是他每天连轴转,哪里有空去打听他们的凄苦过往,且能伺候谢邡的,哪个不是人精。
有时谢邡累了让他们说说民间的事儿,他们也只捡了有趣的事儿讲,不然万一触了霉头,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虽然谢睿从不松懈叫他儿子知道经济之事,防止以后他儿被糊弄了去,但是多是从上位者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百姓在他眼里,不过是交税的工具人,他从来不曾真实地了解,底下老百姓的市井生活。
仿佛顺着那道高高的宫墙,隔成了两个世界。
姜榆一听太子问这问题,想着这只小老虎,尚且对民间的百姓生活感兴趣,觉得自己尚且可以做点什么,以致小老虎以后不会成为问出何不食肉糜这种话来的大虎。
姜榆道:“能供家里一个人读书的,都不算是生活上十分困苦的人家了,臣所在的姜家村上…村学里的先生一年要收一两银子的束脩,一户有六个壮年劳动力的人家,租别人地耕作一年到头来把粮食都卖了能挣十几两银子。”
谢邡道:“那一年拿出一两银子,也并非难事…”
姜榆道:“这十几两,还得扣去每人吃穿用度上才有结余,他家有六个劳动力,却不止六个人的,成年的男女算一个劳动力,两个老人算一个劳动力,还得加上不断出生的奶娃娃,在乡下,吃的是自己种的粮食,只需买点鸡苗盐巴。穿的一个顶天一套新衣裳,只是吃的粮食从卖掉的粮食克扣下来,平均一人一个月也要八十文,一年下来就要至少八百文,一家十口人,那就去掉了八两银子,这还是全家不生病,无天灾人祸的情况下,若是灾年,颗粒无收也是有的…”
她见谢邡听得津津有味,忙接着道:“这样一算下来,一年到头顶天结余四五两银子了,可是这一大家子,子生孙,儿郎大了总要娶媳妇,若是家中有姐妹还好,嫁了姐妹得了姐妹的聘礼,放可拿了姐妹夫家给的十两银子去讨媳妇了,可是若是家中兄弟多的,那就不好办了,不止要给每个儿子娶媳妇,还得新建宅子,不然都不够住啊…”
谢邡问道:“聘礼怎的克扣下了?那姐妹们在夫家岂不是抬不起头?”
谢邡自小就被谢睿教育要爱护他姐姐玉娘,他又没其他同胞兄弟姐妹,玉娘性格温吞但心细,对他再好不过,所以他也很稀罕这个姐姐,他从来没听说过还要克扣姐妹聘礼的人…
姜榆道:“这在乡下是常有的事…那女郎去了夫家,没有嫁妆傍身,自然得低声下气…”
谢邡又问:“那姜编修你家中可有姐妹?她们如今可有跟你来京城?”
姜榆道:“臣…”
…
或许是因为二狗子就是一个老师,而姜榆小时见不惯二狗子很多刻板的教学方法,每天换着法地想要修正他,或许是她的技能点就在讲学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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