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寒春,外头还下着雪。
靖儿悄然推开了房门,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暖意。靖儿的心情略好了些,方才的伤怀也消散了,珠帘后,隐约瞧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她的脚步略快,启唇唤他:;父皇!
珊瑚红的珠帘已被拂开,玲珑的轻盈碰撞声宛若落入玉盘的珠子般清脆。少煊一袭淡色常服立于窗前,闻得声音转过身来,靖儿已上前亲昵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唯有四下无人之时,她才会在他的面前表现出女儿家的娇态。
少煊展颜看着她,随即又蹙了眉:;不是说不必时常过来么?怎的又来?
;今日无事,就来了。
她笑着答,拉他过一侧坐下,目光瞥见桌上摆放着棋盘,上面是一盘未下完的残局。靖儿脸上的笑容有些迟疑,她不觉道:;怎的一人独弈?
少煊似是才意识到她指的什么,瞧了一眼,笑道:;秦先生在时常与我对弈几局,如今再是找不到好的对手。
;孟叔叔呢?靖儿急急地道。
他依旧笑着:;长夜不谙此道,和他对弈也没意思。
;那今日靖儿陪父皇对弈几局?
;好。
他柔柔地应着。
其实他的这个女儿也不擅长下棋,不过是想让他开心,他都明白,也不忍让她瞧出悲伤。转眼已是三年过去,他至今依旧仿佛可以瞧见璇玑留给他的那书信上的每一个字。每想一次,心就痛一次。他爱了一辈子,以为会恨她一辈子……
;父皇。见他呆呆地望着面前的棋盘,靖儿忧心地轻唤了他一声。
他回了神,抿唇一笑。
靖儿的目光依旧不曾从他的脸上收回,知道他的病是心病,那也全是因为母后。光启十九年,她回来的那一年,他整整病了三个月,可是朝政却从不曾落下。又一年,她听信太医的话,亲自奔赴天山,却没能带回雪莲。太医说,他的身子需要静养,再是不能劳累,光启二十一年,她跪在他的寝宫外整整三日,逼他禅位。
白子悄然落下,少煊的声音随之传来:;好端端的,在想什么?
靖儿忙笑道:;没什么,瞧见父皇身子好了,我心里高兴。
她的笑容很甜美,像极了她的母后。
少煊的目光微闪,忽而转了口道:;这么多年,可恨过父皇?
靖儿吃了一惊:;靖儿怎么会恨您?
他的眼眸低垂,迟疑良久,才终是开口:;听闻大臣们都上书要你立后纳妃,是父皇太过自私……当年的他为了给璇玑的承诺私自昭告天下说靖儿是皇子,他甚至都不曾考虑以后,不曾想过靖儿的未来!
说到底,全是因为他的自私!
否则璇玑也不会……
少煊胸口一阵窒闷,棋子从指间滑落,在棋盘上撞出刺耳的声响。靖儿慌忙起身扶住他,亟亟开口:;立后纳妃的事我自有主张,靖儿从没怪过您,母后也没有怪您!父皇,十八年了,您苦逼了自己十八年,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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