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金阳光潜藏了周采元的秀美面容,点点光芒之中,她似战场上的将军,说笑自若、指挥若定!
这边的梁庆被人塞进轿子,硬是一路计划送出城。城中便是集市,热烈得很,刚开始众人谁也没有留意到这一顶青色轿子。可不知如何回事,一个轿夫的脚突然崴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栽倒,其余人重心不稳,轿子一下子侧翻在地上。看热烈的人吓得纷纷散开,梁庆一下子从轿子里头滚了出来。嘴巴里的布也跟着掉了,他不由心头狂喜,高声喊起来:“快救我,我没病啊!”
卖力看守的公役汗水涔涔,面色发白地大呼道:“还烦懑把他塞进轿子,麻风病会传染啊!”
这三个字像晴天轰隆,蓦然落在人群上空,热烈的市集猛的一静,跟着便爆发了潮流般的躁动,哗闹尘上。
“快、快,快把人送走!送走!”公役们伯仲无措来抓梁庆,他却冒死挣扎,想要向四周的人群求救。他完全想不到,现在他满脸疹子,鼻子塌陷,脚适才也摔伤了,一瘸一拐的,像足了传说中的麻风病人。
喧华的争辩中,蓦然挤出一声惊慌的尖叫,人群中顿时掀起大乱,很快便扩大成可骇的拥挤和混乱。大无数人都没有亲眼见过麻风病,但人人都是闻之色变,畏之如虎。眼看着这麻风病人冒死挣扎,试图逃出人群,同事们一下子觉醒过来,心急火燎,大吼大叫。
“快,抓住他!”
“麻风病传染啊!赶紧抓住他!”
“对,不可以让他乱跑!”
梁庆猛跳起来,直眉怒视地嚷道:“住口,我是京兆府尹!”
没有人听他的话,人们惊恐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怪物,更有无数人用了扁担、石块向他扔掷,公役们要上去捉他,见到这种状态,不得不悄然无声地撤退了,只躲在人群里偷偷窥探。
“如何回事,麻风病没人管了?”
“麻风病如何能随处乱跑啊……”
“要火烧,必然要烧死!”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爆发出如此的喊啼声。
人们被提示,对,麻风病是要烧死的!
两个早匿伏在人群里的大汉特意掩住口鼻,这才扑上去将梁庆绑了起来,附近的人都研究纷纷。人群蜂拥着那两个大汉拜别,公役们恐惧的面色惨白,一面有人回去报信,一面有人悄悄的跟从人群而去。
这时候的京兆尹衙门内,严凤雅正在焦灼地等着。如此做很有些冒险,但为了官位,为了往上爬,一切都是值得的。
梁庆在世,总有一日会泄露出去,他务必永除后患。
公役快步进入,满面紧迫,告诉道:“大人,梁大人的轿子被人劫走了!”
严凤雅心头大喜,面上若无其事:“这帮天杀的愚民,连大人的轿子都敢挟制!你们都愣着干什麽,还不赶紧去计划人手,赶紧救下大人!”
公役心底一凛,立马道:“是!”
这次使命特别,严凤雅将绝大无数的公役都调派而去,作出一副踊跃搭救麻风病人梁庆的神志。
书房里,严凤雅看着门外忙繁忙碌在鸠合的公役,心头哄笑。不错,他安排了人存心将梁庆露出在众人眼前,又打通了几个废品在人群中调拨闹事,大叫着烧死梁庆也都是他安排的,行令人们的惊恐生理,让梁庆光明正大的消失。
自古以来,在那些庶民的心中,麻风病人都是要被烧死的,他如此做,是提前送梁庆上路罢了。京兆尹有麻风病,经惹起轩然大波,倘如果未来有人拿这个捏词爆发严凤雅,他也是经心尽力,殚精竭虑,其余一概不知。
仅有死人才不会宣泄风声,这个当口,哪怕是留下马脚,他也非得除掉梁庆不可能!
他走到院子里,正要交托众人开拔,没想到外头突然有人惊慌禀报:“严大人,不得明晰,梁夫人带着几何护院冲进衙门里来了!”
严凤雅面色一变,勃然盛怒道:“这是干什麽?”
“她说……说您无故软禁上峰,要立马见到梁大人!”公役满面惊惶。
严凤雅哄笑:“荒唐,一个妇人也敢闯进入!”他的脑海中迅速浮起当初梁氏伉俪如何羞耻自己的一幕,不由恨上心头,只是强忍着,跨出门去欢迎。等看到满面愠色的梁夫人和身后的三四十名护院,他牵强笑道:“夫人,这官府重地,任何人私行闯入都是要受罚的,您如此——”
梁夫人上前,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地道:“不必理他,搜,现在便去把大人搜出来!”
“大人不在这里,经去养病了!”严凤雅赶快上去阻截,却被一个护院推了个趔趄。他顿时也怒起来,高声道:“夫人,你这是擅闯,我要告你个扰乱公堂的罪过!”
“你算是个什麽东西,凭你也配!”梁夫人肝火滔天。
严凤雅再也不跟对方客套,交托公役上前捉人,可梁夫人也不是什麽善与之辈,她带来的都是梁庆在贵寓饲养的帮凶,一时之间两帮人马胶葛在一起,大打脱手,整个排场混乱成一团。
严凤雅这边焦头烂额,集结全部公役前往搭救梁庆,只留下二三公役在周采元的院子里守着。听说严大人被梁夫人打了,这边院子里的人再也呆不住,便用一把大锁锁住了门,转头冲了出去。
周采元所住的院子离纷扰的中心不远,她乃至远远听见女人的尖叫和厮打声。
梁夫人出身望族不错,可这个望族却是地方上著名的豪强,性质骄恣嚣张,又跟着梁庆多年,养成了一副撒起泼来无论不顾的派头。严凤雅身为朝廷命官,天然不会容忍一个妇道人家豪恣畸形。如此一来,两方人马碰上,不打个头破血流是不会的。
便在此时,窗子突然发出三声敲击。她轻轻站起,翻开了窗户,窗户里头早被木条周死,现在缝隙之中露出的便是闵澄的脸,他手上举着一把钥匙,轻声道:“别作声,我去给你开门,马上放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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